我认真地看着这赵老四的相片,在内心里把这位在这大森林里即将和我进行斗智斗勇的对手,狠狠地记在脑海里。隐隐约约地感觉,这赵老四的眼神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罢了。
第二页上是四号房的战俘组长陈海波。这小子四十好几了,在战俘营里呆了十年了,资料上写着他以前是沈阳丨警丨察,也就是九一八事变后唯一抵抗了的那群东北汉子中的一员。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没有被日本兵送走,在这战俘营里呆着。而也就是在看到陈海波的资料,我才知道了这战俘营居然是日军从九一八后便开始设立了的机构。对这战俘营的目的,觉得更是诡异与不解了。
接下来分别就是其他几个犯人的资料,我简单地翻了,主要是留意了这几个家伙长相的特点。我看书看得比较杂,所以有些自己认可的学说,心里都一般留了底,而就正如我在讲武堂以前的一个德国老师所一直比较拥护的天生犯罪人理论。所以,在我看来,这八个逃犯,单从长相上看来,就本是一群亡命之徒罢了。
倒数第二页是一个叫文易雷的中年男人,脸很小,比较猥琐的模样。随意地看了,觉得也没啥异常,况且,除了他们的长相,似乎我本就没必要去注意他们的其他情况吧。可偏偏在看到他这相片时,和看到赵老四的感觉一样,似曾相识一般。但如果说这么个有特点的人,在我生命中有认识过,我是肯定能记住他的,对于我多年军人生涯养成的习惯我还是有信心。可是,这相片就是让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或者,只是眉宇间某种深入到精神面的气质、神态,是我以前见过的。
便把他的资料细细看了看,不过是个普通的战俘,居然还是个北平沦陷后逮着的散兵。学历却不低,居然是个正儿八经的北大学生。最后一排是这文易雷的出生年月。居然……居然出生年月日那19141011几个号码再次神奇的出现,也和我的一样,也就是说:和我上次翻阅的三年前战俘逃跑卷宗里的曹正也一样;也就是说:我和这个文易雷,以及曹正三个人,很是巧合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暗骂自己咋注意起这些与本次抓捕无关痛痒的问题干吗?继续把手里的档案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的犯人的相片,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如果说之前看到赵老四和文易雷的相片,给我感觉是似曾相识一般。那么,这第八个犯人,可以肯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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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雷子——山魈的尖啸
5
因为发现了这溪水的流向,我们八个幸运的家伙都很是欣喜。之前死水塘那的经历与疑问都没去想那么多了,似乎只要再狠狠的坚持一会,就能离开远山山脉,奔赴我们真正的新的生命。
死老头还是在我身后紧跟着,并又开始了唠叨:“这都怎么回事啊?这一路都走不黑怎么的?雷子,你看我们都这么一身的腐臭味,怎么受得了啊?”
我嘿嘿笑笑,说:“你当年杀了好几个汉奸,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娇气,到这岁数上来了,还变成了富贵命不成。”
死老头便也笑了:“我啥时候富贵命了不成,顶多是个小姐的身子丫鬟命。”
振振扭头过来呵呵的笑:“你还丫鬟啊?就你这模样,当个丫鬟也别把人吓坏几个。”
过了死水塘后,四哥便已经拉着哑巴走到了最前面,估摸着又这么走了有两三个小时吧。哑巴突然在前面把四哥和大伙拦了下来,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哥几个本就是惊弓之鸟,见哑巴这么一惊一乍的,便都很是警觉的停了下来,各自眼观着周围,耳听着八方。哑巴却一把扭过身子来,背对着我们正对着的前方,然后伸手在四哥手掌上不知道在写了些啥。四哥会意后没有说话,然后居然蹲下来系鞋带。我便觉得似乎有啥古怪,便盯着四哥,只见四哥很是假装的系着鞋带,一只手居然拣起了脚边的一块石头,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比划着三……二……一!
到比划到一的时候,四哥“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哑巴也猛的一个转身往我们正前方转了过去。两个人一个是扔了石头,另一个是扔出了手里的刺刀,一起砸向不远处一棵树的上面。
我们另外六个人都给扎扎实实的吓了一跳,石头和刺刀落了个空,很是狼狈的掉到了地上。树上除了被石头和胶皮棍打得树叶“哗哗”的响了响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四哥愣了愣,扭头对我们说:“没啥没啥!我和哑巴有点神经过敏罢了。”
大家舒了一口气,吴球便骂哑巴:“死哑巴,本来咱就一颗小心肝悬在嗓子眼里,你还来这么一出,想把咱吓死不成。”
四哥便瞪了吴球一眼,吴球立马改口道:“不过哑巴你这警觉性还是要发扬,大家的安全也还要你多多看着点。”
海波哥便故意呵呵的笑,说:“行了行了!没啥就好!你们四哥和哑巴还不是怕有啥情况?”说完拍拍哑巴的肩膀,说:“下次看准了再动!也免得让大家虚惊一场。鬼子总也不会爬树上逮我们的。”
哑巴点点头。而就在哑巴点头的一刹那,刚才他们扔东西过去的那树后面的林子里突然又“哗哗”的响了,这响声是从林子上方传来的,应该是树上有啥玩意在动。我们一起望了过去,林子很密,也没看见个啥,只是树叶在那晃啊晃罢了。然后……然后一串很是恐怖的声音传了过来:“哇!哇!呀……”声音好像是婴儿的啼哭,可是那嗓门却又似乎是一个正在长着喉结的半大小子变声的发音。怪叫声响了有大概五六秒吧,伴随着林子上空树叶的哗哗声,最后一起停止了。空气中也没有一丝风,就那么仿佛啥都没发生过一般,又重新静寂下来。
我们都吓得一张张老脸雪白,站那不敢乱动一般。就那么都沉默了一分钟吧!振振一把跳了起来,手里挥舞着越狱时他带的那把用砖头磨成的小小的石刀,对着前方大声吼道:“啥玩意!给老子死出来!看老子不活剐了你!”
林子深处没有任何对他的嚣张给予的回报。大鸟和吴球也给振振这么一下惊醒了一般,也各自摸出身上带的石头磨成的尖刃啥的,对着那林子深处开始骂街:“啥鬼东西!别给咱逮到!”
海波哥也有点激动般,跟着他们几个吼上了一句:“逮到你这鬼东西,看老子不生吃了你。”
我听着海波哥这话,胃里又翻涌了起来。看来海波哥吃那生兔子还吃出个习惯来了。
被他们这么骂了一会空气,反而大家胆色又上来了点,毕竟本来就是群在战场上死过了一次的家伙。四哥说:“应该是猴子吧!这林子里活物多,受了惊吓吧!”
死老头却还没有从那怪叫声晃过神来,在我身边说道:“不会是山魈吧?”
四哥便骂道:“老鬼别又开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弄得神神鬼鬼的来吓唬人。”
死老头挨了批评,忙不吭声了。海波哥抬头望望天,说:“这时间过得还真慢啊!还是咱这么一路跑,本来就没出来多久还是怎么的?”说完对着四哥说道:“怎么样?也都累得够呛了,休息一下吧!”
四哥也抬头看了看天,说:“那就休息一会呗!”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个日本烟盒出来,里面就剩半个烟屁股,四哥用小鬼子那上面贴了美女图片的最后一根火柴点着了,自个狠狠的吸了一口,再递给了海波哥。
振振望着那烟屁股吞了口口水,然后一屁股坐到我和死老头旁边,对着死老头说:“死老头!你还知道的东西挺多哦!还知道啥山魈什么的。”
那边海波哥便也说话了:“是啊!死老头!山魈是啥玩意,说来听听呗!”
死老头冲海波哥呵呵的笑笑,然后很是小心的看了四哥一眼,见四哥也没说什么,正靠着树望着天。死老头便点点头,说:“在我们老家,以前倒有这么个关于山魈的传说,当然咯!四哥说得对,也都只是神神鬼鬼的传说。嘿嘿!传说就是了,说给大家听听,打发点无聊罢了!都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