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尿与血是同类,是血液的分身,可入药…。”周祥说到可入药之处时不由得颤了一下,虚弱的问道“秀儿你想干嘛?”
秀儿“嘿嘿”一笑出了门去,刚才的疑问迎刃而解,原来那无色且去头去尾取中间段方可为引是这么个意思。
远处的天际露了一点白,黎明前的寒气令秀儿打了个寒颤。
秀儿在破败的院落里翻到了一个破瓦罐,然后捧着瓦罐站到了角落处,他寻思着“无色且去头去尾好难啊,尿到一半缩回来很不舒服的。”秀儿如是想着,但望了望那瓦罐当下又露出了笑容。
只见秀儿解下裤腰带,将瓦罐放在了地上然后站到了瓦罐前。
李嫂见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这秀儿出去是干什么去了?于是跑到院子里一看,却正瞅见那秀儿裆下一缕白线射入罐中,不禁露了个苦笑返回了屋中。
“去头去尾。”秀儿口中念叨着,他先将起初的尿液喷到了地上,接着又移到了罐中,等感觉快要尿尽之时再次移了一下,将尿液洒到了地上…
如此这般秀儿捧着破瓦罐就进了屋。
“秀,你这是干什么?把这东西捧进来?”李嫂皱了皱眉,掩着鼻子问道。
“这是药引子。”念秀煞有其事的应道。
“啊!?药引子?!”李嫂吃了一惊。
秀儿不知自己的尿是不是无色,于是捧着罐子靠近油灯看了一看,却发现根本无法看清,这油灯光的颜色昏黄即便是无色也是看不清楚,于是只好将盛着尿液的破瓦罐放到了一边,坐等猛子的药材了。
不多时,猛子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脸色难看。
“娃怎么样了,药抓到了么?”李嫂问道。
“抓…抓到了两味,只…只是钱不够,那狗日的郎中不给剩下的一味药。”猛子脸上露着无奈和愤恨。
“时间不多了,算了将就下吧。”秀儿皱了皱眉想起那郎中心中就无比的厌恶,只因他老爹俞声病入膏肓时,自己曾去过希望能赊点药材镇镇老爹的病情,但那郎中见钱眼开没钱一切都免谈,就把他打发了。
秀儿接过药材却一时愣住了,《黄帝外经》当中根本没讲是内服还是外敷!万一要出了差错自己岂不是害了祥子叔?
“是何药材?”周祥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问道。
“龙沙、假苏。”秀儿应道。
“哦,是麻黄和荆芥解表散寒的药材啊,李嫂你去把要给煎了吧,内服。”周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屋内就弥漫开来浓重的中药味,李嫂端着药汤就出来了。
秀儿想了一想,把罐中的尿倒进了热腾腾的药汤内。
“你…你这是。”李嫂惊讶极了。
“秀儿,把药端过来吧。”周祥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当下心中也不做其它思想,于是喊着念秀将混合着尿的中药端到了病榻边,此时那海碗里的中药蒸腾起一股古怪的味道,周祥皱了皱眉,还是忍着喝了下去。
周祥把一海碗给喝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打了个响亮的嗝。周祥只觉这嗝打的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呕吐。
在秀儿的搀扶下周祥缓缓躺了下去,他在心中叹道“但愿这古怪的药能起作用吧。”
秀儿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将破旧的棉被扯了扯将周祥盖了个严严实实,那周祥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就连嘴唇也跟着抖动起来。
三人就这样坐在外屋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人打瞌睡,这一宿这几人被折磨的够呛。
也不知过了多久,秀儿正在打瞌睡,却忽闻猛子在那大声呼喝“看,快看,祥子叔的头上冒烟了!”
秀儿从瞌睡中惊醒,果真看到周祥脑袋上的青丝蒸腾起细如发丝般的白线,那周祥在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接着掀起被子就下了床,只见他全身的衣物全都汗浸湿透了,就连脸上也满是水珠,整个人如同落入了水里。
“舒坦。”周祥长吁口气道。
秀儿见这周祥说话中气十足,显然已经恢复了许多,当下一颗悬着地心放了下来。
“秀,你这方子还真有效,加之是童子尿效果更好了,那阴邪之气全都给逼了出来,只是那风邪、寒邪效果并不明显,身子仍有些虚弱使不上内劲,不过已经不碍事了。”周祥面露微笑。
“那现在动身去铁谢村吗?”猛子问道。
“即刻启程。”周祥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王六宝道。此时王六宝口肚中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阴气已经开始侵入五脏六腑了,不能再迟了,秀儿找块黑布将你宝叔的头给罩上,那阴魂见不的强烈的阳光,此刻天就快亮了还是小心为好。”周祥走到门口瞅着天际的鱼肚白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安。
挎上包袱由猛子背着他老爹,秀儿在一旁照应,周祥在前面带路,三人在天色即将亮尽之时匆匆忙忙沿着山道朝那洛阳方向的铁谢村进发。
黎明前的寒风越发的凛冽,周祥等三人带着王六宝走在满是蒿草的山路上,山野间那野兽的叫唤声此起彼伏,让走夜路的两个小孩心生寒意。
“祥子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秀儿问道。
“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吧。”周祥抬头看了看天际苍穹道,接着顿了顿突然问道“秀,你怎知道龙沙、假苏此类药物?这龙沙、假苏乃麻黄和荆芥的古时别名。”
秀儿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想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多加追问。”周祥将着一切看在眼里微笑了一下说道,接着继续赶路。
不一会三人路过秀儿爹娘的坟前,秀儿停了下来跪倒在地,心中不禁有些苦楚“老爹、老娘孩儿今日要出远门了,不知回来会是何时了,爹娘保重,孩儿回来再来祭拜爹娘。”秀儿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在坟边找了些下午未烧完的冥纸,然后在爹娘合葬的坟头上捏了一小撮坟头土包在了冥纸里揣入了怀中,他心中想着在思念老爹老娘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睹物思人。
周祥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想道“俞老弟,你培养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儿子,你安心的去吧。”
“嗷~~~。”山野之间传来了一声令人发毛的野狼长嚎。
林子深处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这声音正朝着过来,甚至还有拉动枪栓“咵嚓咵嚓”的清脆声。
“有人!”周祥压低声音吹灭了火把的火光,拉着秀儿和猛子躲到了坟后,密切注视着林子中的一举一动。
远处四五团火光如鬼魅般在林子中闪现。
“七人,两狗!”周祥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闷声道。
秀儿和猛子转头瞪着双眼惊讶地望着周祥,这林子里漆黑一片,就只能看见几团火光闪现,光凭这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有七人,这倒也罢,居然还能分辨出两条狗来!实在是太稀奇了。
不一会火光越来越近,秀儿从小生活在村中,对这狗的喘息声很是清楚,当下果真听到了狼狗低声喘息的熟悉声音,不由的暗暗吃惊,想必先前祥子叔因为阴邪之气入体才没有发现窗外有人在偷听。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秀儿感到了一阵紧张。
“汪汪。”狼狗大吼了两声,紧接着从喉咙管里发出了戒备的低吠声。
“娘的,应该不会追来了吧?”林子中传来了气喘吁吁的东北口音。
林子中的火光在寒风中摇曳,那些人停了下来。
周祥看清楚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身着军队的装束,手上端着长枪火器,衣物尽破,被扯成了一条条的碎布条,而且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其中有一个甚至屁股上开了一个洞,此时正光着腚显得狼狈非常,像是大战了一场。
“老大…休息一下吧,我跑不动了。”光腚的那人喘着气道。
“再坚持一下,远处山下好像有个村庄,下山去找些衣服来换上,然后在回洛阳。是谁他娘的提议要到上山来打野味的?”林子中传来了骂骂咧咧。
秀儿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是来打猎的,但透过火光看到这些人的打扮却并非猎户,也不曾带那打猎的箭矢刀具,只是手上端了把黑洞洞的长家伙,看上去比那猎人打猎的火器要轻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