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伸手掩鼻吃吃轻笑，做出要起身的样子，李元吉忙上前伸手欲扶，哪知张婕妤转了个身，“哎呦”了一声，又趴到李渊怀里。李渊嗯嗯两声，伸手拍了拍张婕妤。

李元吉吓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开在一边，巍然站好，轻轻咳嗽一声，整理一下衣冠，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哪知李渊并未睡醒，吧唧了下嘴唇又继续呼噜起来。

张婕妤见李元吉的样子，转身伏在榻上，握着嘴强忍着笑。

李元吉又爱又恨，伸出双手做出爪子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张婕妤一眼，转身往暖阁走去，走了两步，还不忘扭头望着张婕妤，拿手指连连指着暖阁。

李元吉屏退侍从，在暖阁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生恐一会李渊睡醒了他的好事便泡汤了，扭头忽见张婕妤睡眼惺忪地扶着暖阁门框，高髻半挽，轻纱低垂。

李元吉看看左右无人，猛的冲上去，饿虎扑食一般扑上张婕妤，双臂如铁钳将她钳住，嘴里不知含混不清地咕哝着什么，就在张婕妤的嘴唇粉颈上乱吻。

张婕妤轻声叫道：“哎呦哟哟，披肩掉了……”

李元吉哪里管什么披肩，就把张婕妤按倒在一边榻上，三下两下把张婕妤身上仅有的一层轻衫剥了下来，解开腰上的丝绦，不由分说就冲撞进去。

张婕妤一经男人碰触她的身子，就没口子高低声呻吟起来，把李元吉吓得面如土色，忙扭头看门口有没有人进来，下半身就蔫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想到这下倒搔动了张婕妤的兴趣，扭着身子轻声浪语叫李元吉进来。

李元吉哪里见过这等风情的女人，顿时性命也不要了，重整旗鼓杀入阵中，怕张婕妤又叫，忙抓过披肩塞在张婕妤嘴里，一面青筋暴跳地大动。

张婕妤嘴里咬着披肩一角，一面含混不清地哼道：“你你你……可是……可是要给我叫娘的呀呀呀……”

这张婕妤还有一样特别之处，便是跟男子云雨之时，身子就像没了骨头一般柔软，一般男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好处。

李元吉闷声道：“我管什么爹啊娘啊……哎呦……哎呦……娘啊……”嘴里叫着，就扑通一声趴在张婕妤身上不动了。

张婕妤一愣，笑着推他，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

李元吉又爱又恨，拧她一把，道：“真是个小淫妇，多少男人都要死在你身上。”

张婕妤笑道：“你应该说多少男人都甘愿死在我身上。”

李元吉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不怕父皇杀你头？”说着忙自顾整理好衣衫。

张婕妤忽然吃吃笑道：“你猜猜看，这张暖香榻上，你们李家有多少人睡过？”

李元吉大吃一惊，直着眼睛，看着张婕妤说不出话来。

张婕妤笑得花枝乱抖，推了李元吉一把，道：“看你那点出息，跟你说句玩笑话，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便又指着身下的睡榻，道：“齐王殿下觉得这暖香榻可好？”

李元吉白了她一眼道：“只是感觉软软的，有什么好？”

张婕妤戳他一指头，道：“傻蛋，这是玉做的，你知道吗？”

李元吉闻言扑哧一笑，张婕妤道：“你笑什么？”

李元吉笑道：“我觉得‘傻蛋’蛮好听的。”

张婕妤吃吃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傻蛋。傻蛋？傻蛋？”

叫得李元吉欲火复燃，又扑上去求欢，张婕妤指指外面，道：“该醒了。”

李元吉顿时意兴阑珊，只好讪讪说道：“这……这床怎么是玉做的？”

张婕妤掀开身下垫子，果见床体都是碧绿莹莹的，笑道：“这玉可是世上少见，有三样好处，一曰‘软’，二曰‘暖’，三曰‘香’。所以叫做‘暖香玉’。”

李元吉一奇，道：“玉怎么会这样子？”伸手在垫子下面摸摸，果然细腻柔软温润爽滑，俯身闻闻，香气绵软悠长，点头笑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叫做‘婕妤榻’，摸上去就像是婕妤的肌肤一般。”

张婕妤佯怒道：“放肆，敢对为娘无礼，还不跪地求饶？”

李元吉顺势半跪在榻侧，摸着张婕妤的脚趾道：“娘啊，你就赏儿子一口奶吃吧。”

张婕妤一脚把他蹬倒在地，笑道：“扯你娘的臊吧！”

李元吉想起刚才张婕妤的话，终是不放心，笑嘻嘻上前道：“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张婕妤佯作不知，道：“哪句话啊？”

李元吉急了，道：“你怎么说过就忘啊，你说的什么‘李家多少人睡过’。”

张婕妤笑道：“哦，是这句啊。哎……你们男人啊，哪个看见我，心里不打鬼主意，就是那个臭道士王元智，也是睁着那个牛眼睛，咕噜咕噜地看着我，好像这辈子都没看见女人似的。”

李元吉听见“王元智”三个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这个牛鼻子，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以为得了父皇的欢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我不把那个装着坏水的脑袋瓜子给他卸下来，我就不是李元吉。”

张婕妤冷笑道：“好一个齐王，真是男子气概，只是不知是随便说说，还是逗妾身开心呢。”

李元吉见张婕妤自称“妾身”，心中无比畅快，心想：“我正愁没借口要这个牛鼻子的性命呢，刚好借着他调戏张婕妤，来个先斩后奏，把他了结了。要是真的叫他炼成长生不老丹给父皇吃了，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跟张婕妤偷偷摸摸的？早点叫大哥做了皇帝，也好叫他把张婕妤赏给我，或者我有朝一日我自己……”想到这里，狠狠说道：“我这就去叫太子点兵把这牛鼻子的道观夷为平地！”

张婕妤道：“你还真的要动手啊？”

李元吉道：“怕什么！”

张婕妤道：“你傻啊你！点兵过去杀他，皇上问你怎么说？皇上还等着王道士炼丹给他吃呢。”

李元吉跺脚道：“那怎么办？”

张婕妤道：“看你平时聪明都写在脸上，怎么急了就什么主意都没有了？你难道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吗？”

李元吉道：“我倒是想过找个什么高手去做这件事，可是，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到可以打败王元智的人呢？那大怪物鸠盘荼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张婕妤冷笑道：“你看你，这就叫做志大才疏，你要是有大的志向，平时不注意搜罗一些高手异人帮助你，到时该怎么办呢？”

李元吉听她言下之意是说将来自己做了皇帝没有帮手，心中越发感觉通天彻地起来，道：“你知道什么异人吗？说出来，我派人去请他，出来给你出气！”

张婕妤想了一想，道：“异人么，倒也不是没有，在这终南山后山的深谷中便有一个异人，此人若是出手，倒是有九成把握。”

李元吉连连搓手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快说这人在哪里？怎么请他出来？”

张婕妤道：“我听说终南山后山有一条山涧，叫做‘拨浪谷’，乃是远古大地开裂之时形成。谷底住着一个异人，叫做白娘娘，不知多大年纪，据说深通妖术，平生专爱杀人，手段极其高强。这‘拨浪谷’的名字也是因为白老太太才有的，因为她平时喜欢拿着一个小孩用的拨浪鼓玩耍，在山间游荡的时候被山民看见，因此便把她居住的深谷叫做‘拨浪谷’。极少有人敢去那里，常有那些走投无路的重犯，逃入谷中，便被她杀了煮了吃，吃不完的，便风干了做腊肉。”

李元吉听得后背阵阵发凉，道：“那……该怎么请她出山相助？”

张婕妤道：“只要放上三副活人的心肝在谷口的小庙里，烧上三炷香，把要杀的人的姓名住址写好放在香炉下面就是了。”

十九．夜哭塔

临近茅山，方圆十余里竟然悄无人烟。寒风嘶嘶，薄雾冥冥，甚至连鸟叫都不听闻一声。

玄奘打马前行，越是放慢脚步，那马蹄声越是显得撼人心魄，一步步好似走在幽谷中，竟然会传来回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