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7 3:35:00
一般人流鼻血都是只流一侧,可当时杨要武却是俩鼻孔齐出,滴滴答答的又多又猛。我一看不得了,赶紧扯了条毛巾过去把他摇醒,可他当时烧的糊糊涂涂,微微睁眼一脸迷茫,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心里叹了口气,把他抱着坐起,身子前倾,先把鼻腔里的血块擤了出来,用毛巾大概擦了擦,又给他捏紧了鼻孔止血。他鼻子被堵没法呼吸,就张开了嘴,结果又有不少血混着涎水溢了出来,看起很是吓人。
老爷子被我的动作弄醒,看见这血糊糊的场景,哎哟一声,惊问怎么回事。我说这不明摆着的吗,让他快去摆两条湿毛巾,回来给杨要武冷敷。
这么压了大概六七分钟,鼻血才算彻底止住。事发很突然,我看着周围血迹斑斑的,就跟刚杀了个鸡一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发烧引起流鼻血倒是常见的现象,可这种情况在几岁的小孩子身上比较多,杨要武怎说也快成年了,这种症状就显得有点不正常,而且还流的这么猛。难道是刚呕吐动作太剧烈,把鼻粘膜血管弄破了?
我问杨要武感觉怎么样?他别的说不出太多,只会喊渴喊疼。我问具体哪里疼?他告诉我身上疼,尤其是腰疼。他之前就说过腰疼,可我一时也想不出腰疼和流鼻血之间有什么关系,只能让他多喝了些水,用纱布塞好鼻子躺了回去。
正在那儿困惑的时候,武建超突然从外边跑了进来,一把抓起我胳膊,什么话都不说,拉着就往外走。我挣了一下问干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杨要武,匆匆对老爷子说了句:“看着他!”然后就不由分说把我拖了出去。
跟着武建超急急走出一段距离,我就看见了等在远处的阿廖莎。站定了之后,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武建超就转身我说:“那个杨要武有问题!”
2010-11-7 8:41:00
“什么问题?”我先是很警惕的看了阿廖莎一眼,又对武建超道:“他刚流了好多鼻血,我觉得不太对,可能不止感冒发烧那么简单。”
“流鼻血?什么时候?”武建超刚才进去找我,竟然连那么一大滩血迹都没注意到,露出了衣服迷惑的表情。阿廖莎却不关心这个,他看武建超不说话,就在边上抢着对我说了句:“那个杨要武,根本就不是我的人!”
这本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但当时我根本就没听懂,只是“啊?”了一声表示疑问,接着转念一想,自以为自己懂了,就又跟阿廖莎骂了起来:“不是你的人,难道是我们的人?不想负责任就直说呗,还他妈咬着屎撅打提溜儿!”
“妈了个逼的,你嘴放干净点!”阿廖莎嫌我说的难听,又想上来动手。武建超赶紧挡在我们中间,替阿廖莎向我解释道:“杨要武不是他们的人,当然也不是我们的人,也就说,这儿根本就不该有这个人,你明白没有?他是多出来的!”
那话他说的极其郑重,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音挤出来的。而我却一时愣住了,还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是杨要武是多出来的?
武建超无奈摇了摇头,只得把事情从头说起。那番话的起因就在刚才,他把阿廖莎叫出来,本来是想核实一下杨要武透露给我的那些事情。但想不到的是,他说完后,阿廖莎既没有当场承认,也没有当场否认,而是万分惊诧的首先反问了一句:“这事谁告诉你的?”
当时武建超以为阿廖莎装蒜,就把杨要武搬了出来,说有人证着呢,叫他别再狡辩了。但阿廖莎却显得更加惊诧,颤着声问武建超:“他怎么会知道?”
武建超当时火了,说他怎么会不能知道?两人马上吵了起来,然而一番对质后,阿廖莎竟然发誓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杨要武,他一直以为杨要武是我们的人;但杨要武在雷击后跑来向我们求救,在我们看,他毫无疑问就是阿廖莎的人。于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矛盾产生了:杨要武谁的人都不是,他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
武建超全部说完,我才理解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脑中的理智却让我无法相信他们,这算什么国际玩笑,太他妈扯淡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人来?杨要武明明说自己是跟着阿廖莎的,阿廖莎现在不承认,那明显他是在胡乱转移话题,想把水搅混,还是不愿意对我们说实话。而武建超竟然会相信?
我一声冷笑,对武建超说道:“还真是啥话都敢讲啊,骗三岁小孩儿吧你!你还不如直接说阿廖莎是苏联特务呢,这个可信度还高点。”想象得出,那时我脸上肯定写满了不屑,我已经开始怀疑武建超了,这种狗屁不通的鬼话他都敢拿来骗我,我又不是傻子。说不定他已经和阿廖莎串通好了,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阿廖莎却突然苦笑了起来:“你少他妈自作多情,我还唬你呢?这么JB扯淡的事情,连我自己不敢相信,我能拿去唬谁啊?”
武建超也是一脸认真,按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大学生儿,我知道你感觉这事太离谱了,不愿意信。但你想想这么多天了,咱又遇见过多少真正靠谱的事情?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听他们这么说,我又再次愣住,冷静下来一思考,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丝认同。他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因为就算是编瞎话,也是要讲求合理性的,如果阿廖莎真在骗人的话,那他这个瞎话编得也太荒唐了,荒唐到根本骗不了任何人。那么一个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谎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心里微微一颤:除非,它就是事实。
阿廖莎所说的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两拨人之间的来往并不多,互相更说不上熟悉。对于他们那边,我们只认识阿廖莎,其余工人的甚至包括那个女的,面目都是十分模糊的。而在我们这边,阿廖莎也只认识大哥、武建超和我。假如存在别有用心的人,则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钻空子混入到我们当中。
而事实上,杨要武也恰恰有这么做的条件。假设之前我们都不认识他,但在雷击之后,他首先成功的让我以为他是阿廖莎的工人,而阿廖莎被救回来时还处于昏迷当中,醒来之后见着杨要武,只会自然而然的把他理解为我们这边的一员,不会多作他想。只要没有两方对证,这就永远是一个不易发觉的盲区。
同时,我越想也越觉得阿廖莎不像是在撒谎。杨要武对他献殷勤,他显得有些不适应,而杨要武后来生病了,他也便显得漠不关心。至于后来我跟他发生冲突,就更是一场误会了。因为他打从心里就认为杨要武是我们的人,该怎么出山的问题,的确用不着他来操心。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边多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我们完全不知情就罢了,竟还和他共同生活了一天一夜。一团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渐渐升了起来,我两膝发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忍不住去想这个杨要武到底是谁?又是从哪来的?他混到我之间,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