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苦孩子狗子
屏山脚下有个小村子叫做屏息寨,村子不大,统共就十几家人家八九十口人,陆狗子是这小村子里的一个孤儿,爹早年上山打猎被狼吃了个七零八碎,他娘在爹没了后没几年就病死了,狗子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可能是天生天长,狗子向来胆子大。这片屏山很是雄壮,连绵不绝的大山中自古就传有仙人居住其中,山脚下的山民因敬畏仙人,也因山中猛兽甚多,向来不敢往深里走,可狗子百无禁忌,越是有人叮嘱他不要进深山,他还偏要进,十五岁那年,狗子独自一人在山里足呆了有七八天,村里好心的大娘都以为他让狼吃了,还着实伤心了一阵,可等到七八天过后,这小子腰里系着三五条小兽的皮回来了,看样子除了黑瘦一点倒也没什么大伤。婶子大娘看到这小子好一通数落,他也不说话,就嘿嘿嘿的笑。回头倒是把那小兽的皮制了几顶毛帽子送到了向来照顾他的那些人家中。这里的冬天很是不好过,兽皮帽子可是好物件,那几家都纷纷感叹,狗子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
村里有个走方郎中,见这小子可怜,又兼他经常进山,便特地去寻了他,教他认识草药,让他进山时帮着留意。当年狗子还小的时候,就靠着给先生采药,倒也能糊口,这么些年过去了,这郎中跟他早就如同师徒一般,狗子进山时随身经常带着郎中给他配的伤药,那伤药甚是灵验,狗子不止一次因这伤药救了命。还有那驱虫驱蛇的药也甚是灵验,狗子带在身上,在山中从不曾被蛇虫扰乱。
这一天,正是春光大盛,草长莺飞之时,狗子前几天刚从山上猎了几只小兽,他本打算在家懒散几天,却见郎中找了来。
“狗子,在家不?”
狗子一见郎中,立时跳下床道:“李叔,我在”,说罢便迎了出去。
狗子把郎中迎进了自己的茅草屋。狗子的茅草屋还是当年他爹盖起来的,一进门便是堂屋,左右各一间房,房后还搭了个小屋做灶房,狗子他爹是村里有名的巧匠,所以房子盖的很是周正,可惜这房子年久失修,看着很是破败,再加上狗子一个人也懒的收拾,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扔着他的那些家什,床上一床破被子,棉絮都露了出来。郎中每次来都要说他,你好歹收拾收拾,狗子也不反驳,就是嘿嘿的笑,可是郎中走后,仍然故我,郎中无奈,只能叫他老婆时不常的过来给狗子略收拾一下。
进了茅屋,郎中拨开脚边的一堆杂物,找了个破凳子坐下道:“狗子,叔这几天要出门了,可能有日子回不来,我走这段日子,你去帮我寻这几种药来,回来叔要做药。”
说罢,便从口袋里拿了个小小的纸条给狗子,狗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几味药的名子,倒也是山中常见的,便应道:“叔你放心,我这就收拾了给你寻去,山上现在草木正好,估计不到五日便能寻得。”
郎中叹了口气,看着狗子说:“你小子脑子灵,我叫你跟我学医,你为何就是不愿意?见天进山,也不害怕,唉。”
狗子嘿嘿嘿的笑,也不接话,郎中看他这个样子,无奈的叹口气骂道:“臭小子,就知道笑”说罢站起身道:“得了,我走了,你这几天在家自己当心。”走时还给狗子留了一大包的各种药。
狗子把郎中送出了门,看着这一大包各色的药,不由叹气,倒不是他不听话,真是那医书上的字,他一看就头疼。当年他七八岁时,郎中便开始教他识字,拿的便是医书,可是他天生不是那块料,字是认了,可是医理他却愣是听不进去,只学了药,认了药,便埋头给叔采药去了。
这些年对他最好的便是这李郎中,逢年过节,都拉着他一起过,郎中家只有一个男孩,今年也十七了,只不过人家孩子志气高,考上秀才后,便一直住在县城里,也一直吵着让他爹在县城开医馆,可是郎中不愿,也不知是舍不得这片大山和乡亲们还是舍不得他。
挥去这些个心思,狗子收拾利落,拿着小纸条便上了山。
沿着山中蜿蜒下的一条小溪,狗子溯溪而上,走了差不多有三天,才钻进了别人不敢进的深山,这些年他有一半时间都在山中,进了山跟回家一样,别提多自在了,现在是春天,正是好光景,狗子就带了点调料,沿路偶尔猎上几只小兽,烤了吃了,倒也美味。晚上则睡在那些盘虬的老树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听虫鸣,脑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迷迷糊糊便是一夜。
第二章山中遇奇人
这一天,他又到了以前到过的最远的一处山崖边,过了崖便应该是另一片天地,可是这里偏有这么一个崖,狗子还像以往那样驻足看向崖对面,心里盘算着,早晚我便要过去。突然间觉得身后一阵飓风袭来,还没等他闪躲,突然肩上一痛,整个人凌空而起。
狗子只觉肩膀处剧痛难当,心顿时也悬起来,心知必是被山中大鸟当成猎物抓住了,不由暗叫,我命休矣。
正当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嚎从头顶传来,接着,狗子就觉浑身一轻,整个人竟摔向了地面,好在下面是一株参天的老树,狗子命大,挂在了老树上,经这一摔一吓,再加上肩膀刺痛,狗子就此晕过去了。
待醒过来时,己是月上中天,狗子略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觉得肩膀那里钻心的疼,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四周,才发现自己被挂在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狗子双手无法动弹,只能慢慢移动身体,想让自己稍微能好受一点,正在这时,突然下方传来一个声音:”小娃娃,不要乱动,你被那金眼雕抓伤了肩骨,待老夫救你下来。”
话音刚落,破风声起,狗子就觉得又是一晕,自己已然落地,抬头看时,就见在茂盛的树从中站着一个老者,这老者穿了件跟周围环境颜色类似的长之衫,腰间系着一条革带,那上面还悬着几个皮囊玉佩什么的,这老者的面貌也看不甚清,只知他一头白发如雪一样,见狗子看他,便俯下身来,查看起他的伤势。
那老者查看了片刻,从腰间的皮囊中掏出一把小刀,那小刀在月色映照下,显出一道寒芒,显是极其锋利,他见狗子瞧着他便轻笑一声道:“娃娃莫怕,那畜生抓穿了你的肩膀,幸运只是穿肉而过,未伤到骨头,你也算命大,我帮你把伤口料理一下,不然明日必然化脓。”
说罢便轻轻的割破了狗儿的衣服,狗儿只觉伤口一痛,那老者己然将伤口处坏肉清理干净,又从皮囊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当着狗儿的面取出一丸药物,捏成粉末后洒在了狗儿肩膀处,又倒出一丸给狗儿道:“吃了它罢”。
药粉撤在伤口上,狗儿便觉伤口处传来清凉之感。
狗儿看着眼前的药丸,只闻到那药散出一股好闻的药香,与李郎中平日所制的药粉不一样,这香气吸入鼻端,顿觉身上竟不那么痛了,当下接过药丸,送入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化做一股清凉瞬间便散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