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快点说，你要谈什么？终于决定要跟我红杏出墙了？”赵青说话的样子好贱，我看着他那种自恋的表情好想踩他的脸。

“喏。”不过我还是一脸郑重，从兜里掏出一小卷人民币，红色的。轻轻的放在赵青面前的餐桌上。

“这是干嘛？”他吓了一跳。

“500块。我能出的最高价。买你的剧本。”我说。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二百块钱。

“…我。你又逗我了…”赵青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显然完全不了解情况。

“不是，我想拍你的剧本。真的。我觉得特好。”我给他满上一杯啤酒，自己也满上。然后举杯，那个傻子反应不过来没有理我，我就自己喝了一杯。

“那也不用，嗨，你拍就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赵青乐了，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他说出的话很爷们，但是，别想骗我，我丫看到他眼里泪花就出来了，这个可爱的小娘娘腔。

“哪那么多废话，给你拿着就是。”我换了种比较轻松的语气说话，但是又正色的说，“为剧本付钱，这是我能表示尊重的唯一方式，我可能甚至找不出一个高清的摄像机拍它。甚至没有灯具设备去打光。”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苦涩，不是矫情，是真苦涩。有时候觉得自己特软弱特没出息，什么也办不了，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说话的能力。不过，我还是相信，有一天我的电影能站出来替我说话，等我死了一百年两百年之后，我的电影还在代替我对着几百年以后的人说话，那样死了也是值了。

这句话真他妈矫情，幸好我只是想想，没有对赵青说出来。不过我怕什么？我是一个女人，女人就该有这么矫情浪漫的时候。况且我还是个文艺女青年。我很快原谅了自己。

“好嘛，你就收下嘛。”我开始撅嘴，耍无赖，“嫌钱少就直说，什么人！”

“我哪有！”赵青激动的站起来，小餐馆里稀松的坐着的几桌人都回头看他。他脸红了红，坐下，小声说，“我哪有。”

“那就是觉得我跟大胡子比太微不足道了，不想给我拍？”我气势汹汹的反问。

“没有没有。。。”赵青头摇的好似那拨浪鼓。

“好。那钱收下。剧本给我。”我斩钉截铁的下定论。

“好像我特荣幸，张艺谋处、女作的那个《红高粱》，那个剧本，当时就是给了人家作家500块钱。”赵青收起钱的时候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的。

正好此时餐馆老板娘端着菜过来了，为此事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们开开心心的大块朵硕。然后吃完了抹抹嘴，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刘家明所在的摄影工作室----其实就是他家，他和他妈妈两个人住在一起。

家里只有伯母在，听她说，家明现在又在影楼给人当摄影师。

“行啊，那个工资不少吧？”我一阵高兴。

“是啊，结果他还不高兴，觉得受多大委屈了似的。白飞你要多说说他，做人要实际点，别整天幻想自己是艺术家。上次那个影楼就是干了没半年就不干了，要是这个忽然又说再不干了怎么办？”伯母抱怨着。

“好了，伯母，想开点，在影楼多好啊，每天还见着那么多漂亮小姑娘，指不定哪天就给您领回家一个来。”我安慰道。

“那敢情好…”伯母乐呵呵的，估计从儿媳妇一直幻想到了抱孙子。

“那我去找他了哈。伯母再见。”

告别了家明的妈妈，我们按照伯母说的地址，找到了家明工作的影楼。其实也很好找。那个在这个城市来说，都是数得着的大型婚纱影楼了。

“对，再低一点，手不要遮着胸部嘛，再敞开一点，对，挺胸，不要害羞，想象你是希腊的最美的女神。”

“龌龊，太龌龊。”我坐在装修豪华的摄影室外的沙发上，隔着玻璃墙，看着刘家明让来拍写真的顾客越穿越少，姿势越来越性感。隐约还能听到他对顾客的诱导和劝解。

“人家本来就是最擅长拍人体的嘛。”别说，赵青对刘家明还挺有好感，虽然他们只见过几次面，马上帮他辩解开了。

“呸。他的招儿，都忒损。上次，人家小夫妻，来拍婚纱照，他愣是觉得女生表情不够羞涩，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他就想了一特贼的招儿。”

“什么招？”赵青特感兴趣的追问。

“现在不都是那种露背的婚纱嘛，没吊带的那种？前面紧紧卡着胸？就是一拉链儿在一侧的那种？”

“恩。怎么了？”

“没什么。家明那家伙就对人家说，好，换个大海的背景，来，新娘新郎，我们来个拥抱海风的姿势，张开双臂，对，再来点开心的感觉，跳起来好了，来，一二三，跳。”

“新娘也傻傻的听话，张开双臂向上跳。‘好。等一下，摄影助理，过去一下，新娘穿帮了’，家明就很镇定的说。当时大家定睛一看，好家伙，新娘胸前两点全露，那个未、成、年的灯光小助理眼都看直了。那个新娘，羞的，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

“人家能乐意啊？”赵青直乐。

“那能怎么办？谁知道是摄影师故意的啊？再说，花了那么多钱来拍婚纱照，怎么也得拍完再走啊？”

“然后呐？”赵青问。

“然后，新娘被在场这么多人看了胸部，在面对这些工作人员的时候，还能面色自如吗？以后一直比较拘谨和害羞的拍完照片。不过，事后大家看照片，都说她害羞的表情，挺美。”

“那是，新娘就该那种表情嘛。那些小青年，婚前把什么事都做了，完全没有结婚的神秘感了，婚纱照当然拍不完美。”家明忽然从我身后出现，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又在说我坏话。”

“得。是讲述你的光荣事迹行不行。别拍我头，我恨这个。”我不满的摸着最近常常被虐待的可怜的脑袋。

“光荣事迹？你要跟赵青讲讲我一次性在酒吧gou引三个美女，那，真是…”说到后面，刘家明的神态自恋到不是臭美、恶心之类的词可以形容的了。

相比刘家明，其实赵青还是很正常的。我开始觉得赵青无比可爱。

“不如讲讲你如何在床上如何大战3个美女吧？”我鄙视的反驳。

“这个，最多的时候是两个啦。”刘家明不以为然的坐到我和赵青中间，伸开双臂分别搂住我俩的肩膀，面向赵青说，“小赵，还单身呢？要不我介绍个小妹妹给你？”

“呸。”我大声呸一声的表示抗议。完全不顾很多化妆师和门市小姐已经频频的往这瞄了。（门市，在影楼的一个职位，类似于商店的导购员。也相当于公司的业务员哦，不过她们都是坐在影楼的大厅里等着顾客上门的，然后给你介绍各种服务，诱导你花钱。）

“好啦。好多人看呢。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顾忌情圣形象的家明搂着我们往外走。顺便对摄影师助理抛了个媚眼，“小丽，帮我请假哦。不行就帮我代班吧。”

我小声问，“你的新目标？”

他小声说，“我是她的目标吧？”

然后在问答中我们从影楼的三楼下来，一直走出玻璃大门。

尚美影楼附近的咖啡馆。我们三个围着一个木质小圆桌坐着。

“做摄影师？好的。没问题。”刘家明像上、床前允诺会爱那个女孩一生那样轻易的允诺了。

这导致赵青有点不太相信。“家明，你考虑好，这可是三级片哦。”赵青好心的提醒，不过我很想踢他一脚，他到底是来拉人入伙，还是来费尽心思的把人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