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法师又念了一声佛号道:“郁风婆婆,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悟出老衲的良苦用心吗?如果老衲真的要与你和梦魔为敌,也许老衲就不会只身前来了。你只要将汪勿言交给老衲,老衲即刻就走,绝不在你和梦魔的空间里作半刻停留。你和梦魔的这个空间,老衲真的无意骚扰!阿弥佗佛!”
郁风婆婆刚要阴森森的继续说话,这时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神情阴郁晦暗的少年神秘地现身出来。他站在郁风婆婆和大般法师之间,用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盯看着大般法师。
在少年的逼视之下,大般法师神情坦然,说道:“阿弥佗佛!梦魔,你终于肯现身出来了。”
“大般法师,你把汪勿言带走吧!”少年说。
少年的声音忧郁低沉,没有半点年轻人应有的活力,倒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气息。
他的话让大般法师和郁风婆婆都感到意外。
少年又说道:“不过我请你带一句话给无双,告诉她我非常爱她!”少年的这句话还是说得轻描淡写毫无生气。
但是,他的这句话却让大般法师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时少年将手朝那片原始丛林一挥,汪勿言所在的那片扭曲虚无的空间瞬间变得真实起来。
大般法师不敢怠慢,飞身朝丛林里的汪勿言扑去。
正迷迷糊糊惊慌失措的汪勿言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清晰,只见丛林里蹿出几条狰狞血腥的怪兽朝他飞扑过来。魂飞魄散的汪勿言刚要失声大叫,耳边陡然间响起了大般法师浑沉有力的声音:“勿言别怕!快快闭上眼睛。”
大般法师的话就像一粒定心丸,汪勿言的心神立时安定了下来,他紧闭上眼睛,大般法师祥和的梵音在耳畔缭绕而起。
在大般法师的梵音声中,汪勿言感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渐渐地开始飞升起来。脑子也变得空灵澄明,惊慌恐惧的情绪在心里烟消云散般地消失,眼前开始出现山川河谷的壮丽景象。
少年和郁风婆婆看着大般法师带着汪勿言在梵音声中驾着一道详光而去。
郁风婆婆这时非常不解地看着少年说:“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将汪勿言交给了他。”
“我要的是无双,而不是这个老和尚!再说,我们的这个空间还阻止不了这个老和尚的进入,这个空间的气场还很脆弱!”少年边说着他的身影边在空间里神秘地消失了。
郁风婆婆追问道:“你真的爱上无双了吗?”
空间里传出少年虚幻的声音:“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郁风婆婆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又是一对冤孽啊!”
说罢她的身影也在空间里神秘地消失了。所谓的空间也像雾似的瞬间了无踪迹。
在皇恩寺的禅房内,神情焦急异常的无双不停地给入定在蒲团上的大般法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大般法师身上的汗水奔涌得越是强烈,无双便越是揪心。
终于,大般法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无双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状,“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勿言还好吗?”
大般法师朝无双点了一下头。无双亲了一下大般法师的额头,说道:“谢谢爷爷救了我的勿言!”
这时,大般法师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之色。他不紧不慢地朝无双说道:“不过,梦魔要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梦魔说,他非常爱你!”
无双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轻笑,说道:“他爱我!我爱他吗?”
“无双,梦魔的话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爷爷之所以把他说的话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无双又露出轻松的笑容,朝大般法师撒娇似地说道:“我知道了,爷爷!”
看着无双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大般法师的脸上露出疼爱的微笑。他朝无双说道:“你还是快点回到汪勿言身边去吧。我已经将他带进另一片阳光明媚花开满谷的梦境中去了。经过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梦,他现在很需要一场好梦来安稳一下心神。快去吧!一会儿他该醒了。爷爷也累了,想休息一下了。”
大般边说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粗布僧袍已经被汗水湿透!
“那我就不陪爷爷了。”
“爷爷青灯黄卷的日子过惯了,不用你陪的。”
无双朝大般法师调皮地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一道金光闪过,一条毛色油亮的黑猫从禅房内吱溜一声蹿了出去。
无双走后,大般法师忧心忡忡地望着黑猫消失的门缝摇了摇头。他掌上一盏油灯,打开木门,朝阴风阵阵的巷子走去。他要去看看玉兰,他希望梦魔没有去惊扰她!
豆点的灯火摇曳飘忽,在漆黑的夜晚把寂寞的古寺映衬得越加荒凉。
穿过狭长潮湿的甬道,大般来到那扇极少开启的木板门前。不经意间,他看见旁边的土墙破了一个不大的洞,以为是天长日久没有修缮自己塌陷的,也没在意。
他打开了那把生锈的铁锁,推门而入。木板门发出嘎吱的尖利响声。
进到屋内,大般法师轻轻把门掩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堵住洞口的那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大般法师大吃一惊。
而那个坐在大青石上的瘦削人影却一动不动,就像凝固在那儿了一般。
异常吃惊,大般还是将灯火凑近大青石上的人跟前。
大青石上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在昏暗摇曳的灯火下,这个身影就像一尊历经风雨残破不堪的雕像。
这尊雕像衣物肮脏褴褛,头发稀疏蓬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瘦削黝黑。只是两道花白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雕像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般法师。
大般法师放下心来。他将雕像误以为是一个流浪到古寺里借宿的乞丐了。
而这个被大般法师误以为是乞丐的人,却是汪勿言苦苦寻找未果的恩师——陈老师。
大般朝陈老师颂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从何而来?怎么会借宿在本寺偏僻的柴房之内?”
陈老师没有吱应大般法师,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大般法师看。
“施主,这柴房之内久未住人,早已成了蛇鼠盘踞之地。施主还是且请到老衲的禅房歇息吧。”大般说。
“大师,你能帮我找回我的童话吗?我把我的童话弄丢了。”陈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眼睛里满是期望的神情。
陈老师说出的不着边际的话弄得大般法师有些茫然。
“施主,你是中了什么迷障了吗?怎么会说出毫无由头的话来?”
陈老师单薄的身影开始瑟瑟发抖。
“大师,你真的能帮我找回我的童话吗?我把我的童话丢了。我看见我的童话长了一双黑色的翅膀,可是我抓不住它。”
陈老师的眼睛里这时溢出了泪水,像个渴望大人呵护的孩子。
“施主,你一定是中了什么迷障了。你慢慢与老衲说来,看老衲可不可以为你清除附在你心中的迷障。”
突然,陈老师朝大般法师急切地说道:“大师,你能帮我把这块大青石打开吗?我的童话就在这块大青石的下面。这下面是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洞口,我要去找她?”
陈老师的话令大般法师大吃一惊。大青石下的惊天秘密怎么会被这个乞丐发现?
大般的脸色严峻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不再平和安详。他厉声朝大青石上的陈老师喝道:“施主究竟来自何方?既是有备而来,就不要再作伪装了吧!我大般在此青灯黄卷几十栽,独守禅房的日子已经过惯了。难道施主还想与老衲为伴不成?”
陈老师这时从破烂衣襟内掏出了一本残破发黄的经卷。他把经卷递到大般的眼前,目光闪烁地说道:“大师,我找了很多年,找得很辛苦,我终于找着了我要找的路径。”
大般疑惑地从陈老师手中接过残破的经卷一看,心里情不自禁地到抽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和他一直秘密隐藏的那本经卷一模一样吗?
假如经卷上的秘密一旦泄漏出去,一场可怕的灾难必将无可逆转地发生。
万幸的是抄写这本经卷的人在经卷上做了保护性的措施。经卷经过了特殊的药水浸泡,上面会散发出一股无色无味的气息。只要翻开经卷之人看上半个时辰,必定心智迷失,形同疯癫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