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谬赞了,蔡鞗何德何能,能蒙姑娘不吝相见,已是心怀感激。”我摆出一张谦逊的面孔,声音平淡地说。我告诉自己,千万要低调别做出些丢人的事情。
“是小女子无理触怒了公子,妙玉甘愿受罚”妙玉说是赔罪,但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我不知道这个年代是有问题还是怎么着,沉默是罪,谦虚也是罪。我想到早上剑拔弩张的架势,不觉心里有些添堵。
“那姑娘就请为我五哥斟上三杯,再亲自奉到唇边,以示姑娘的诚意如何。”
妙玉听言只是温柔的浅笑,不说接受或是拒绝。
看来这个朱公子是执意要帮我推到妙玉,现在就开始造气氛了。若是平时我欣然接受也说不定,到底对方是稀有的美女。可是自大一早我就不爽的很,家里的三个大美人视我如仇人,让我对美女彻底失去了好感。而且妙玉的孤傲也让我很不舒服。
“朱兄弟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为兄向来不惯饮酒,若是三杯下去乱了心智,做出什么唐突美人的行为,岂不是报了终身的遗憾。”我冷冷地对朱公子说。
“五哥哪里话来,这京中谁人不知您的海量。就算佳人在前也不必说出这等谎话。”朱公子哈哈一笑“况且几分酒气才更彰显您的雄豪气概,没必要隐瞒了吧。”
这个小猪油嘴滑舌,一下就把我对妙玉的怨怼遮掩过去了。我不愿再说话,只是夹起一块青色的雕花萝卜放在嘴里嘎嘎的嚼着。现场气氛马上就冷了下来。
“没想到公子还喜欢莱菔,小女子也很喜欢。《博济方》中又称仙人骨,久食可以成仙也说不定呢。”妙玉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坐下,用芊芊细指衔起一块萝卜放到嘴里,对我甜美的笑了“恩,味道不错呢。”
只是这一个笑容,让在座的诸位都不住发出惊叹,我也不禁有些动摇。
“我倒也并不喜欢它,只是看其消食化气的功效罢了。”我稳定一下狂跳的心脏,把头转向另一边。“至于什么仙人我可不敢妄想。”
“五哥文韬武略,名动汴梁。大有当年谪仙李太白之遗风,况且五哥天生富贵,注定享尽世间荣华,不是上仙降世焉能有此等洪福”
朱公子说完便赢得当场所有人的应和。我算明白了蔡鞗为什么和小猪是朋友了。这种人能适应各种环境,有蟑螂一样的生存能力就连人类灭亡他也不会死。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妙玉用衣袖掩着嘴角悄悄地对我说。
“在姑娘的眼中蔡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流氓变态白痴还是什么东西呢。
“我听闻中的公子是个放浪形骸,不拘礼数的奇人。但没想到原来您也是蛮羞怯的个性呢。”妙玉的左手轻轻攥住了我的衣袖,我并不为所动。我在想她是在说我迂腐没用么,难道我就地推倒你就符合个性了。我对这个妙玉的好感值又降低了几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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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一直持续到入夜很深。那个妙玉一直待在我身旁,我们两个说了许多不痛不痒的调情话。结果只是让我对这场游戏更加厌倦。贾宝玉说过男儿是泥作的骨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如果男人说谎虚伪也就罢了,只是淖臭上更加了一份,而这样一个外表如水晶般的女子也是做作的让人反感。回想起来在勾栏中过活逢场作息是必要的手段,她要生存便必须如此,也怪不得她。那么要怪罪的只能是我自己了。究竟自己有太多的奢望。
在酒席散尽时,妙玉挽着我的手臂,她的两颊因饮酒变得酡红。
“公子要不要到小女子的绣房中喝杯茶呢,再让小女子为公子调琴一曲。”
这是非常严重的暗示啊,只要我点上个头就绝对是难忘今宵了。我悄眼望了小猪一下,他在一旁不住的点着头。不是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么,为何只见了我一面就要以身相许了,我自认为没那么大的魅力。想来小猪一定花了不少的力气和银子吧。
“今夜就作罢了,姑娘饮了不少酒,身子也疲乏不堪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改日我一定登门与姑娘探讨琴艺。告辞了。”说罢我就转身离开,把妙玉自己丢在了那里。
“五哥今日是怎么了!”小猪在楼下皱着眉问我“是不是小弟又做错了那里。”
“贤弟差异,贤弟的情意为兄感怀在心。只是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这下腹痛的厉害,可能是近几日不知节制。就算今日勉强难得尽兴。还是改日吧。”
“五哥身有贵恙为何不早对兄弟言明,家父前几日在龙虎山真人处讨得些培精固元的灵药,明日就送到五哥府上。”
“今日为兄拨了贤弟的好意,实在是羞愧难当。万望贤弟能…”还未等我说完,小猪便哈哈大笑。
“五哥与我如亲生弟兄不二,怎说得客气话来。只要五哥有兴致便通知小弟,那婆娘自会送到您的卧房之中。现天色已晚,五哥还是上车回府好好休养,小弟改天还会拜访。”
与小猪寒暄告别之后,我坐上马车咕噜噜的行进在寂静的大街。我还是无法习惯阿谀奉承尔虞我诈的场合,绷着的神经总算能放松片刻了。那些家伙尊敬奉承的不是我,而是蔡京,或许是蔡京手中的权利。我可以想象那些人平日的嘴脸,官宦也好,美女也罢。若是没有金钱权利那个会理睬你。在我原来的世界,我经历了很多。
正当我想着自己的命运前途会如何进展,我的下一步又会如何进行时,我的耳膜几乎被惨叫声刺穿。而那惨叫声就与我有一帘相隔,驾车的骏马稀溜溜一声来了个急刹车。我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去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张大嘴的我品尝到了咸腥的味道。
为我驾车的车夫已经没有了人头,空洞洞的脖腔向空中喷泉般喷射着鲜红的血液。
围绕马车的是漆黑的衣服,冰冷的眼睛,还有沾血的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