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的话音还为落下，黄勋便如此喊道，他当时的位置站在我的斜侧面，在说完之后就跑过来顺势拉了我一把，我俩共同向后又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刚想问他出什么事，答案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杨百发身子猛的一翻，做了一个好似“神经质”版的“鲤鱼打挺”之后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此时他背对着我俩，随后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等我俩看清他的表情之后，都是一惊，这家伙的两只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两个眼珠好似金鱼眼一样大半都突出在外，那样子看起来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爆掉的感觉，除此之外，他的口鼻还呈现出一种不合乎常理的歪斜，而且之中除了还在不断流出之前因为黄勋右勾拳而打出的鲜血，同时还流出大量类似鼻涕以及唾液的液体，这些液体混合着血液流的他满脸都是，不消多时便然后了胸前的白色粗布坎肩和两个巴掌大小的地面，让人看着既骇然又有点恶心。

他的这个样子把周围围观看热闹的车夫以及游客都吓了一大跳，原本越缩越小的“围观圈”因为观看者的恐惧向后退却而又突然扩大，特别是面向他能看清他正面的一面尤其如此，而侧面与后面则是看到了正面的人有这样的反应，也本能的跟着一起。

“这人怎么了？不会是犯病了吧？要不要打120啊？”一个男游客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你少管闲事！”一个女游客的声音随即说道。

“这不是杨百发吗？怎么都打成这样了？为的什么啊？”一个车夫的声音响起。

“活该，叫他平时说话跟除了炮仗似的，我就说他碰上脾气不好的早晚得挨揍，怎么样？今天被打成‘猪头’了吧？”另一名车夫“幸灾乐祸”的说，听起来这人平时明显对杨百发很不满，而随后符合这种说法的车夫就占了绝大多数，这也与我们之前推测杨百发性情孤僻，人缘不好，以及那个依次拉着我们逛遍影视城的车夫所说的情况相吻合了。

正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那个方才还拉着我们逛影视城的车夫操这一口京腔挤进围观人群，站在了杨百发和我们之间，他先是看看杨百发，然后又看看我俩，这才说：

“怎么了这是？不是真叫我说着了吧？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我说你也是，你肯定又呛人家了吧？‘顾客是上帝’这话你怎么就记不住呢？这些人都是你的衣食父母，你挣得就是这个钱，就得跟人家好好说话。”这车夫不知道是出于“冷嘲热讽”还是真关心的动机，一边说着杨百发一边还从坎肩兜儿里掏出来一大块卫生纸准备给他擦脸上的血水和唾液以及鼻涕的混合物，黄勋见状对他大吼道：

“离他远点！”

“您二位也真是，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他这人不太正常，您俩还招惹他干嘛呢？我也不是带着几位都把这里逛完了嘛—”车夫听见黄勋的吼声不以为然，反而是转头如此说，说的同时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杨百发的问题在脑袋上，结果那个“嘛”字的尾音还没完全说完，就见像一具僵尸一样杵在那里的杨百发突然暴起，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距离他最近的这名车夫前衣襟，然后就好似“扔沙包”一样，向着我俩扔了过来，眼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横着飞向眼前，黄勋推了我的肩膀一把，同时他自己向右侧倒去，而我则在他的这股力量下向左侧倒去，几乎就在两人倒地的同时，那名倒霉的车夫也擦着衣服飞了过去，这得得亏是杨百发扔的高了一点，要是再低一点，即便我俩倒地躲闪也来不及，多少都得被打中。

被扔出去的车夫随后砸在了身后一个布景店铺的落地玻璃橱窗上，“哗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那车夫整个人将橱窗砸碎，然后跌进了橱窗之内，不知道伤情轻重如何。

而周围围观的人眼见此景，先是一愣，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在一声声高低起伏的女声尖叫里四散而逃，刚才还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间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之前说过，被扔飞的那名车夫从外形来看十分精瘦，但再怎么精瘦也得有50公斤左右的体重，居然能被他一只手如此轻松的扔出去这么远，这不是杨百发有长期体力工作经历或者是有习武经历能解释得了的，而结合他双目突出，口眼歪斜，好似中了魔怔的样子，让我还趴在地上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内联想到了在隆昌公寓遭遇到的那个在肾上腺素高度分泌下能用双手生生挣断手铐的猥亵犯，直觉告诉我，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而且是很关键的关系！

但从严谨的角度讲，我当时还不能确定他俩是不是属于同一情况，而当时最关键的是怎么应付这个暴起之人的攻击。

接下来的战斗还是发生在我俩和杨百发之间，不过这时候的杨百发已经完全进入“狂暴化”了，他的攻击方式与之前大不相同，没有八极拳的拳架，没有了闪转腾挪与一招一式，完全成了一个疯子，其动作要比隆昌公寓的猥亵犯更加夸张，那人当时虽然也很危险，但从动作到行为上来看，还保存有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可杨百发则不然，他的状态更像是一头得了失心疯的野兽。

“第二波”战斗以这家伙张开双臂将一对拳头高速挥舞起来砸向我俩为标志正式开始，幸亏我们是两个人，一左一右，有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要不然他摁准了一个人打，那结果肯定会非常糟糕，我有数次险些被他打中，心想就按照他刚才单手扔飞那名车夫的力量，要是这一拳头真捶在我的脸上，那整张脸非得被他打开花了不可，而黄勋面对他这种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畏惧，且毫无章法的无须进攻也显得无所适从起来，他事后告诉过我，在此之前遭遇过的所有情况中，没有一次能与这回相提并论，即便是以前他对付过的一个从西伯利亚监狱中越狱而出，凶残无比的重刑犯在最后的抵抗中也没有杨百发这般狂暴和不知死活。

这一次的交手中，仅仅是两次手臂之间进攻与格挡的碰撞，巨大的力量就打的黄勋无法再硬接杨百发的进攻，多亏黄勋的步伐还算灵活，将重心全部转移到机动中去倒还能与他周旋一番。

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不锈钢甩棍被这家伙用力向外一拨的时候给远远打飞，黄勋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我，所以我很“识趣”的也放弃了主动进攻，开始跟他绕圈子。

刚刚我俩还处于绝对优势的形势，此时此刻已经急转直下，变成了连招架之功都没有的一场狼狈逃窜。

（未完待续）

（十九）意料之外的支援

除此之外，在一分多钟以前我还将单手扔飞车夫作为杨百发突然“暴走”之后最大的力量表现，但这个“纪录”很快就被他给再次刷新了—我俩看他现在的状态与其硬碰硬绝对不是上策，所以都是避其锋芒，尽量不与其正面冲突，结果就是他疯归疯，打了半天却除了黄勋那几次格挡以外，就几乎没怎么打到我俩，然后这直接进一步导致的情况便是他在失智的状态下更加歇斯底里起来，竟然双手抓住自己那辆黄包车挥动起来，要知道那可是一辆可以同时乘坐四人的黄包车，为了载多人时的坚固性，其框架与车把的用料都十分“舍得”，所以相当厚实，净重起码在数百公斤以上，这要比猥亵犯抡起来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可重上几十倍也不知，这个重量就是交给举重冠军哪怕是大力士也不可能挥起来，可这一幕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拉车的握把加上车体的长度，大约4米多左右，他挥舞时由左向右，企图用车体“扫”倒我们，不过纵使他力量再大，这么重个车也不可能挥舞的太快，每次之间的间隔都在一秒钟以上，这给了我俩充分的闪避时间，最后我想到假设这也是肾上腺素的作用的话，那么根据隆昌公寓的经验，这人肯定不能坚持太久，时间到了一定限度，他就会死于肾上腺素中毒，想到了这一点扯着嗓子把这事告诉了黄勋，他之前刚来的时候也听我讲起过隆昌公寓的遭遇，所以心中有数，我俩角落过后决定先跑开，消耗杨百发，让他在时间的拉长中死于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原本想要活捉他的目标是没戏了，眼下能在不使其逃跑的情况下安全脱身，便是当时的最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