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有一个有点冒昧的疑问，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问一下？”我说。

“但讲无妨。”更夫说。

“既然已经学会了这么多玄门法术，按照我的理解，应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那为什么他们还有你们家的父辈还要干更夫这个既辛苦，收入又非常微薄而且属于社会底层的职业呢？”我说，这个问题我认为有点刺耳，担心可能会让对方不高兴，所以问的比较小心，并在此之间加了一句试探性的提问作为铺垫。

“这个事其实我以前也想过，不过后来才明白一个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是说学会一点玄门法术就可以自立山头跳出原有的社会阶层了，相比平头百姓生活的市井社会，玄门之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多，我之前讲过，我们比不过那些名门大派，想靠着玄门的手段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名堂来是非常困难的，就好比现在的娱乐圈，长得漂亮就能进得去吗？当然不是，因为长得漂亮的人有的是，长得漂亮只是一个优势而已，其它方面诸如能力、机遇、人脉、内涵都很重要，或者说是更重要，所以实力这个东西是个一个很综合的因素，跳出原有阶级去一个竞争更加激烈且残酷的阶层混生活，这不仅需要强大的业务手段作为后盾，更需要一种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色与魄力，为什么我的金属扫帚在当年制作时就考虑到了与人对打的需要？因为你没能力就混不出头，但混出头了就有必定会触动一些老资格的利益，那么触动了外界的利益就会得罪人，然后有仇家，而有了仇家就得防着他们点，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以命相搏，而在这些仇家之中，既有鬼怪，更有人类，可往往在很多环境下，人比鬼怪更恶毒。

有如此前提之下，你想想看，对于那些绝大多数只是想混口饭吃的更夫们来说，他们有能力去做吗？或者说有勇气去做吗？有那种跳出市井但要面对更残酷的厮杀的心理准备吗？没有的。

但我家就有，这柄精钢扫帚铸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通过口口相传，我的父辈告诉我一定要在玄门之中打出属于一片自己的天地来，更夫怎么样？名门大派们看不上是吧？那就给他们做个看看，让他们看看我们更夫又多么的了不起！有些祖上当过更夫并且是因为这个职业才接触了法术的人，就像你说的，学会了一些法术就去混玄门，然后混的比较成功，结果立马就忘本了，对自己祖上是出过更夫的事情闭口不谈，甚至是避之不及，要我说，这些人都他妈的是些渣子！就是欠收拾！

跟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出了几次国就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那帮数典忘祖的狗汉奸是一样的下三滥！

我太爷爷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告诉我爸爸，我爸爸再告诉我，我们就是更夫一门，我们家族的最大使命除了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以外，就是要把这一门的旗在玄门之中高高的立起来！让那些名门大派都知道，英雄不问出处！

朱元璋怎么样？当过乞丐，当过黄觉寺的小行童子，但人家照样能打下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纵横九千里的江山！毛主席怎么样？布衣出身，照样能宜将剩勇追穷寇，推翻旧社会打出一个让所有炎黄子孙都从此站起来的新中国！”更夫说这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刚才与肥桃开玩笑时嬉闹的样子，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甚至还爆出了粗口，而最后这两段话更是凸显出了他这个人不仅仅是个简单的玄门高手，更是胸怀大志的大丈夫。而说到门派问题时，我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提到散人的时候，他表面上言语客气，但表情上有些古怪，原来是同为玄门中人，但出身差别比较大，对于传统的名门大派，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那种不服与不忿，正是更夫说这番话如此激动的根本原因所在，而俗话说“相由心生”，的确，乍一看肥桃，感觉他面带凶色，但仔细看却感觉这人其实很和蔼和亲，而更夫则正好相反，乍一接触感觉挺容易说话，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心事很重，暗藏锦绣之人。

而正如她所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作为一个完全外行的记者，我本以为玄门中人都是经过无数修炼后超脱于常人的一群人，现在看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闯荡的手段不同，性情却永远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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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就是说，从这柄精钢扫帚铸成柄投入使用的那天起，你们家就已经算是正式步入玄门了？而且还是以更夫这一以职业为形成源头的门派加入的，那么更夫在这个阶段已经是一个提醒外人与门人们门派由来的代号，而并不是一个在夜间报时的职业了，对吧？”我顿了片刻想罢了心里的揣测，也正好给更夫一个平缓情绪的时间，在一直等到更夫瞪起的双眼稍稍缩小了一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之后，这才从新发问。

“可以这么说，更夫一门，也算是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了，如果有一天我入土为安，那么我也有足够的脸面去面对在这一行当上闯荡多少代人的列祖列宗了。”更夫提到这个门派的时候，表情一变，从刚才的激动与不忿，又变成了洋溢着一丝骄傲的神情。

“发扬光大？”我对他用这个词有点表示不解，就以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以表示询问。

“更夫现在就是这个门派的掌门人，或者说从他入行以来一直都是，因为这个门派里的人不多，他的能力又是同门之中最强的，自然也就成了领袖，其中门下弟子虽没有名门大派那么浩浩荡荡，但全召集齐了，也有能站满一整个标准足球场或者是三五条街的几百号人。

而他刚才说的‘三宗九派二十七门’中的‘二十七门’里就包括他所执掌的‘更夫门’。

不过最关键的是，你不是这行里的人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想在玄门之中混，那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大活儿’，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你得干出点能让与玄门有关且同道佩服的事情来才可以自立门户，才能说话硬气，要不然没人把你当回事儿，而1995年对付双魁尸的那次就是，但在此之前，更夫一直没有机会证明自己，所以在同行里也没什么地位，而介绍你来的汪洋明教授，他的那个贺炳芳队长，早年家里与他们家室世交，比较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并且也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所以在魁尸作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后，就把这件事通报给了我们俩，这一来是对于我们的信任，二来从另一个角度说，则是给了我俩，特别是更夫一个展示实力，在玄门中站稳脚跟的机会。

虽然双魁尸是我们俩联手对付的，而我们俩又不是同门，但更夫在里面起到的作用非常关键，所以那一战是更夫本人乃至他这一门在玄门之中的成名之战，成功的让他以及他的门人弟子，在强手如林之中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且结结实实的扬眉吐气了一把。”肥桃接过我的问题回答起来，我边听边记，心想果然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才永远都是最麻烦的，相比之下，僵尸作乱的事情倒显的简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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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桃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你出身可比我强多了，行脚道人怎么说也能跟那些‘大牌’们搭上话的，毕竟你们所在的‘炙阳派’是‘九派’之一，比我这‘二十七门’中的区区一‘门’地位可高的多了，我在没有这一战为我以及我的‘更夫门’正名之前，‘三宗’里的那些家伙，他们是都不正眼瞧我们这些人的，当时跟你们比，差得远呐。”更夫说。

“在这事儿上，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非要分出个谁更惨来呢？”肥桃说，而更夫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用一种有一点没落但又极其刚毅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四周，一双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仿佛在说楚霸王见到始皇帝时的那句名言“彼可取代之”。

另外，通过更夫的讲述以及两人的对话，我这才知道原来散人的出身在玄门之中还颇为显赫，就拜入师门而带来的“先天地位”来说，就比肥桃高了一级，比更夫高了两级，不过这个话题我看说到这里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因为照这个架势再说下去就该扯出来玄门圈子里的种种江湖恩怨来了，那一是背离了主题，二是还不一定扯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呢，所以我没等更夫或者是肥桃再说什么，便抢在前面说：

“二位，说了这么多关于僵尸与玄门中的事情，着实是让我大开眼界，茅塞顿开，不过关于1995年成都僵尸事件的问题还得继续下去，这毕竟是我此次前来采访二位的目的所在嘛，那么接下来可以聊聊怎么对付那双魁尸的事情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