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是没有,但有点二氧化碳中毒,因为硫磺这东西在墓室这种密闭空间里燃烧起来会产生浓度相当高的二氧化碳,可当时没办法,只有出此下策了,不过还好中毒很轻,并不碍事,学生们把我抬到了空气新鲜的地方呼吸了一会儿,后来离开古墓又去医院开了点药吃了两三天就好了。”汪洋明说。
“厉害,除了胆色颇高以外,您这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说。
“过奖,当年文丨革丨时期,我跟老贺拿着镐把追着造反派打,什么时候怵过?不敢说百战百胜,但也差不多,我们俩打他们七八个甚至是十几个人那是‘常态化活动’。”汪明洋先是自豪的一笑,如此说。我也感觉挺有意思的:听他这娓娓道来,谁能想到这么一位文绉绉的考古界泰斗,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叱咤风云“街头霸王”,而且通过他的话,那位考古队队长贺炳芳也绝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考古专家,想来也对,一个考古队中的联络员作风都如此强悍,更遑论是队长了。
“嗯,这虽然很精餐,但其实是个题外话,接下来怎么继续说说关于这次采访的主题吧。”我说。
“对对对,我这么一说都成开‘忆苦思甜’大会了,行了,咱们聊正事,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汪明洋像一个老顽童一样拍了一下大腿后说。
“那您就先说说是在哪儿发现这些东西的(注:就是魁尸)吧。”我说。
(未完待续)
楼主又来更图片了,今天没别的,给大家带来两个非常生僻的字:“虓�4�4”,前者的字意是老虎的叫声,后者则是由老虎产生的恶鬼,两者结合在一起组成的词汇,便是“伥鬼”的意思,这种叫法虽然相对生僻,但比“伥鬼”更加专业。
而这两个字的发音分别是:xiao(一声) hu(二声)。
“是在青城山九老洞发现的。”汪明洋说,我一听心说得嘞,这又跟一条网络传言对上号了,便接着问:
“这是一次怎么样的,或者说是什么级别的考古任务?你们当时是出于什么动机要发掘九老洞那里的?是上级派遣的任务还是偶然间的发现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唉,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我们之所以去探查九老洞,既不是上级派遣的任务,也不是什么偶然发现,而是老贺(注:既考古队队长贺炳芳,下同)自己的‘私活儿’。”汪明洋说。
“‘私活儿’?意思是这是你们私下里组织力量进行的一次没有官方报备的考古行动?”我说,正如前面所讲,我在选择受访人时划掉了队长和副队长的原因就在此处,这种事情如果换了是采访他们,估计就不会说的这么直接明白了,甚至就干脆遮掩过去什么都不会说,而汪明洋作为联络员就没有这些顾忌,他眼下如此讲,我还挺有成就感,因为起码证明了我选择采访人选的判断在方向上来说是没有错的。
“是的,至于具体原因,我可以给你说,但事太多,一时半儿会讲不明白,得慢慢说,你可得有耐心听才行。”汪明洋说。
“您哪里的话,我来采访您,您能有耐心给我讲,我已经是求之不得,那里还会有没有耐心听的想法,您有什么话要讲的,尽管说,我洗耳恭听。”我客气的一笑,如此说。
“嗯,那我就说说吧—其实呐,老贺这个人的成分不太好,当年解放前他家里是世代阴阳先生,算命、摸骨、看面相、手相、阳宅风水、阴宅选址,乃至驱邪伏鬼等等等等,凡是跟这些活儿有关的事情,他们家都干,因为‘业务能力’比较过硬,所以在十里八乡相当有名,当地不管是权贵还是富商,只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了,基本都找他们家,他们家也就靠着这个挣下了很大一笔家产,有房有地还有好几家店铺,最厉害的时候,三条街70多处宅子连成一片都是他们家的,可以说是风光一时,不过等到后来全国解放了,打土豪分田地先是分了他家的土地和房宅,接着毛主席一句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他们家因为上面说的那些‘历史原因’也就自然就成了被改造和被教育的对象,被改造也就是去生产队劳动,被教育则是学习毛主 一类的,这些都还好说,但到了文丨革丨时期,他们家就被红小兵轮番拉出来批斗,那可就遭老了罪了。
不过老贺这个人很聪明也很争气,说他聪明是因为他自小受家庭影响,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年纪不大便已经开始著书立作,但时代变迁打断了他学 阴阳先生那一套东西的进程,也掐断了这个机会,他就努力学习,学与家族传统学问最接近且可以‘摆到桌面儿’(注:既可以公开拿出来说的意思,最起码的前提便是合理合法)的领域,选来选去,他就选中了考古这个专业,凭着高智商加上后天的勤奋,他在学业方面除了被上山下乡以及文丨革丨时期耽误的那些年以外,基本上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考试能难得住他。
而说他争气,则是因为虽然那个时代阴阳先生的那一套是不可能摆出来大鸣大放的学习的,可他并没有放弃,他把早前从家里转移出去没被红小兵毁掉的那些相关著作一本一本的带到学校宿舍里去偷偷的学,我那时候跟他一个宿舍,他经常打着手电筒‘挑灯夜战’,我开始以为他是在被考试题,后来才知道他那是在看从家里拿来的书,因为书很多,全拿来容易暴露,所以他就一次只拿一本,看完一本放回去再换一边,就这么一本接一本,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家里留下来的书就被他全看完了,那个时候他的理论知识应该说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缺乏的只是实践经验罢了。
再后来,我们俩一起上山下乡,然后当了‘保皇派’,跟‘造反派’每天都打的‘不亦乐乎’,那时候通信不发达,他家里受到了那些牵连他不知道,一直到有一封在数年前就发出的家信送到他手里他才知道了这些事,我以为以他那火爆的脾气得发疯回去找那些红小兵报仇,但他没有,白天装的什么都不知道,晚上就拿着那封信哭,哭的时候又咬牙又攥拳头,我劝过他好几次,他只是嘴上‘好好好,是是是的’答应,但我从他之后和‘造反派’武斗中下手更加凶狠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在他心里肯定不仅没有释怀,还憋了一股火儿,那是一股用无法单纯用暴力就能释放的火儿。
偶然有一次,他就给我说他有一个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让自己家族传承下来的这些东西受到外界的承认,告诉世人,这不是迷信,也是有理有据的科学。谁也没有前后眼,在那个时代之下,普通人几乎没谁能想到还有改革开放色这么一天,记得1978年,全国恢复高考,接着整个文化氛围骤然变的开始‘百花齐放’,不再那么统一的时候,他抱着我哭了,跟他拿着家信暗自流泪不一样,那一次他是嚎啕大哭,而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他们家祖传的东西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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