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炮兵突然‘哑火’了,后来都说是跟169号阵地那边一样,因为弹药消耗量太大,打的太多一时半会供给补上,要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对,因为在进攻最高峰的时候,下面越军放出来的那两种怪东西数量多到根本数不过来,你见过蚂蚁过河没有?就是那种感觉,它们要是堆在一起的话,那密度都快团成一个“球”了,所以介于这种情况,炮群的火力强度才特别的大,弹药消耗量远超了之前的预期,毕竟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能碰上这种东西,我们在前线用步话机往回发送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只是说敌人的数量非常多,要狠狠的打,那也是我见过炮击密度最大的一次,一眨眼的功夫,一平米左右的面积上先后甚至是同时落上个4-6枚炮弹那都是很正常的,整个142号阵地都在炮击之下颤抖,最后我一度感觉打的脚下的地面都要被掀翻了,现在想想,要不是炮兵同志们这么卖力的支援我们,就凭我们当时那十几个人,以及手里的家伙,根本顶不住这么多怪东西的进攻,要是叫它们冲上来,非把我们撕烂嚼碎了不可。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142号阵地上的火力断档完全与169号阵地那边的原因一样也不完全对,因为火力遮蔽空档期除了弹药消耗量大以外,还有一个也很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会儿有侦察部队的同志发现了越军因为偷袭没有得手,将事先准备好的大批大口径火炮从林子里拉了出来,准备对强攻各个阵地的步兵进行支援,这个消息传递到后方之后,我方炮群的第一任务也就从阻断越军进攻变成了压制、摧毁越军的炮群,双方就此展开了炮战,虽然说我军火炮不论是性能让还是数量,都占有压倒性优势,再加上有侦察部队的同志精确定位,所以用了20来分钟就完成了对越军炮群的彻底消灭,后来我在一本军事杂志上还看到说炮战最激烈的时候,有些拉炮栓的炮兵同志把胳膊都给拉肿了,这打的有多么凶可想而知。”李海辛说道。
“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个最艰难的时刻应该就是炮群转移火力的这20分钟吧?那么从本质上来说,其实造成火力空档的原因并不是炮兵群没有弹药了,而是弹药用在别的地方上了,也就是用在歼灭越军突然出现的炮兵群的任务上去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顶住越军进攻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对吧?”我说道。
(未完待续)
“对,就是这20分钟,也的确是这个原因,唉,这20分钟纳,我当时感觉比2年都长,因为没了炮兵的支援,阵地上‘消停’了不少,所以我也看清楚了那种发出怪味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形容呢—跟之前那种类似狗的怪东西样子差不多,也是四只脚,又圆又粗的身子,跑的很快,不过不一样的是它的后背,上面不是没毛的那种皮肤,而是一个个足有小桃子大小的紫色‘血泡’,一条这种怪东西身上起码能带着十多个,它一跑起来,这些‘血泡’就前后左右的乱颤,那样子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本以为这玩意跟之前那种一样,就是冲上来咬人,所以我们就是拿枪打,距离近了就用手榴弹扔,最危险的时候连地雷都往外扔,那时候‘圆脑袋’的反步兵地雷(仍然指的是72式反步兵地雷)下面有一个‘插销’(既保险环),只要把它拔掉,随手扔出去效果就跟手榴弹一样,但威力比手榴弹大多了,一炸一大片,不过因为比较重,能顶3枚手榴弹还多,所以投掷能力弱的一般不敢这么用,因为怕扔不出安全范围再炸到自己,不过幸好不论是什么,只要想攻上来,就必须是仰攻,我们居高临下优势很大,从高处向低处扔爆炸物可以增加投掷距离,即便扔不远,落地之后也能往下再滚一段距离,所以有一些扔手榴弹不算远的同志也能把地雷扔到安全距离以外去打击敌人,再有就是爆破筒,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像连长那样一口气把三段连成一整根的爆破筒扔出去,而且真都那样扔也太浪费,所以就把爆破筒一段一段的往外扔,当‘大手榴弹’用,之所以敢这么干,出手这么‘阔气’,是因为我们阵地上别的不多,就是手榴弹跟地雷以及爆破筒这种爆炸物有的是,多到‘管够儿’,也多亏了这些,要不然在没有炮兵支援的那段时间里,越军的进攻兵力增加了好几倍,单凭手里的枪,是完全顶不住的。
打到后来,原本堆积的跟个小山包儿似得多手榴弹和地雷以及爆破筒,居然都快被扔的见底了,冲击到距离我们最近的有3只怪东西,当时我记得目测直线距离也就是不到10米了,其中有2只是那种类似狗的怪物,还有1只是满身‘血泡’的那种,本来以为打死它们就完事了,没想到击毙2只类似狗的怪物之后,那个带‘血泡’的居然一跃而起跳到了空中,大概不到2米高的样子,然后身上的那些‘血泡’凌空就炸开了,它的身体也在爆炸中炸的稀碎,然后从血泡以及它的身体里面迸溅出来好多黏糊糊的紫色液体,这些液体弄的到处都是,然后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更浓了,我那时才精确的确定之前那股气味就是这种液体上散发出来的,如果只是味道难闻的话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它沾在皮肤上后果很严重,我记得有个叫姜勇的战士,因为离得最近,结果被一股液体弄到左边的小胳膊上。
因为越南天气热,所以打仗的时候不管是我们还是越军,都撸着袖子,所以连衣服都没得遮挡,那股液体飞溅上来就与皮肤‘糊’了个满满当当,我当时眼看着他整条小胳膊就开始起泡,那泡猛一看就像磨破脚的水泡差不多,但要比水泡大得多,而且从起到迅速膨胀到炸,也就几秒钟的事情,不过炸了的水泡的位置上,还会起新的水泡,一层接一层,根本没有中断,那样子就好像一个物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腐烂一样,嗯—这样形容也不太准确,这么说吧,你见过用凉水往生石灰块儿上慢慢的浇是什么样吗?就是生石灰块儿接触凉水之后一层一层、一块一块往下膨胀脱落的样子,就跟那个差不多,只是这个不是脱落的不是块儿,而是起成片的大水泡,每起一层水泡,姜勇的小臂就往下塌陷一层,不是我们胆小,但那个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上‘三打三防’(注:‘三打三防’是我国在冷战时期向全军、全民提出的一项为准备大打、早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具有战略意义的军事类学习科目,具体说来,‘三打’为打飞机、打坦克、打空降,‘三防’为:防原子【既核武器】、防化学、防生物武器)课时看过录像里被芥子气攻击后造成的皮肤糜烂,但跟这个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阵地上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见过这个架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人用水壶里的水去浇姜勇的那条小胳膊,意思是想给他冲洗一下,结果不冲还好,一冲更严重了,水泡起的速度不仅没有减弱,还加快了不少,我后来想这可能就是越军的诡计,能让这种有毒物质跟水发生剧烈反应,就是防止我们用水冲洗,用心真是太歹毒了!
后来,姜勇的那条小胳膊就硬生生的给烂没了,只剩下两根臂骨白森森的在那里戳着,他疼的嗷嗷叫,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没见过没办法以外,也是时间太短了,从被这种绿色液体溅到,再到小胳膊腐烂到只剩骨头,全程最多也就5秒钟左右,即便不用水冲,估计也就能再拖延个2、3秒也就了不得了。
给他冲水的那名战士后来挺自责的,我还劝那个小伙子,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谁也不想这样,但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