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的脸神凝重了起来,看着门,流露出无限的无奈,我知道老汉和村民们的感情也是有的,但是现在村民可能不理解他,如果他救了我,那这个黑锅老汉就背定了,以后他在村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不想为难老汉,我轻声和老汉说阿伯,你还是让我出去吧,他们要怎么样,就让他们怎么样,我也有错,我也有责任,如果我不出去,他们会怪罪到你身上的,以后,他们可能会一直念叨这件事,这对你不公平,你还是让我出去吧。
我说完就把我的袋子拿过来,准备把我的衣服穿上出去,老汉却把我的袋子拿开了,背在自己身上,闪烁着眼神看着我说小兄弟,你不了解这些村民啊,他们虽然大都老实本分,但是里面有刁钻的啊,还有很多大个的亲戚,大个现在失踪了,找不到人了,他们整个大家庭的人都觉得是你害的,想帮大个报仇,他们会置你于死地的啊,我老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我会拼尽全力保你平安的,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老汉太让我感动了,太够意思了,我和他无亲无故,我何德何能,能让他舍身护我,但是我本来就对不起老汉,现在已经陷他于不义了,我绝对不能在继续折腾他了,我很快下床,想冲过去把我的袋子抢过来,把我的衣服穿起来。
我很快把袋子抢到手了,可我用力一拿,老汉却摔在了地上,我这才看到,原来老汉已经把我的袋子绑紧了,绑在他的腰上。老汉缓缓坐了起来,抬头看着我说小兄弟,听我的吧,我毕竟也这么大年纪了,做事我也是有分寸的,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成功的离开这里,也能让村民对我没有话说。
我疑惑的看着老汉说什么办法?
老汉低下了头说诈死,你装死了,然后我背你出去,村民就会没话说了。
这个办法似乎还挺管用,我又问老汉说那你呢,你背我走了,你怎么办?
老汉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就说是我把你毒死了,村民们非但不会记恨我,还会感激我。
这个办法确实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我突然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老汉看上去这么老实质朴,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呢?这要何等心机的人,才会有这高明的办法,老汉是另有所图,还是确实是心中有大义?这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一个细节,我记得我在老汉家里睡觉的那天晚上,睡得是一张非常古老的床,可能那张床,就是老汉家里最值钱的家具吧,那床的围栏上面雕着很多画和字,那些字虽然都是古文,有些看不懂,但是最后落款上面的那个刘字,却让我印象深刻,老汉明明姓李,怎么会姓刘?
不过老汉看上去确实和蔼,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又衡量了一下,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便和老汉说办法是不错,可是那些村民会这么轻易相信我们吗?
老汉摆了摆手说你放心小兄弟,我已经都考虑过了,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门外的骂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激动了,老汉站了起来,说走吧,现在就走吧,老汉说完从床下拿出一瓶白酒,用白酒在我脸上涂抹了一遍,然后自己再猛的灌了几口,用一块被单把我包住,一把就把我背了起来。
没想到老汉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他的身体非常瘦小,一米六高都没有,应该只有七八十斤重,而且驼背也比较严重,我以为他背我会很吃力的,没想到轻轻一拉,就把我背了起来,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老汉把我背起来后,轻声说了句,等下出去后,你一动不动,不管别人怎么动你,你都别动,屏住呼吸,如果屏不住了,你就用手指在我身上点一下,我就明白了,好了,我们现在出去了。
老汉说完稳稳的把我背了起来,稳稳的走到门边,稳稳的把撑着门的几根棍子踢开了,门啪啦一声打开来,门口站满了人,或举着蜡烛,或拿着手电筒。
门一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冲了进来,指着老汉大声说把这龟儿子放下,不能带他走,这龟儿子把我们害惨了,不能让他走。
妇女激动的冲过来,老汉伸出手挡住了妇女,提高声音说他已经死了,我现在背去把他埋了,你们派几个人个拿上工具,跟我一起去埋了他吧。
妇女一愣,停顿了一下说是不是真的,死了?妇女说完把盖着我的被子揭开来,用手一掰我的脑袋,在我的鼻子部位摸了一下,然后大声说身子都冷掉了,老天有眼啊,恶有恶报啊。
妇女摸我鼻子的那一刹那,我是屏住了呼吸的,妇女摸完我,并没有把被单盖上来,我感觉特别不自在,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更要命的是,我感觉我的口水一直在口腔里面分泌,我又不敢吞咽,搞得嘴巴里面痒痒的,实在想吞咽,却又不敢吞咽,这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在很快,人群中就来了几个人,跟着老汉走了起来,我就感觉身体一颠一颠的,到了黑暗处的时候,我终于有了机会,拼命吞咽了几口口水。老汉带着我在黑暗中走了好久好久,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老汉一把我放下来,就让其他人挖个坑,把我给埋起来,我听到其中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说老李,我说你老是当这种稀里糊涂的老好人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好货,死也是罪有应得,为什么要把他给埋起来,直接把他丢到洪水里面,让他给冲走不就得了。
老汉长长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老李想怎么样,我也是没办法,是用秘药把他给毒死的啊,毒性还残余在他体内,如果不埋起来,就这么丢到洪水里面去,他的尸体给水一泡,那些毒菌就会漏到水里面,我怕是会影响那些其他的村民啊,你们要是觉得繁琐就算了吧,我老李反正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我一个人把他给埋了吧。
其他几个村民都不吭声了,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刚刚那个声音粗犷的村民又说老李,我留下来给你搭把手吧,你一个人挖,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呢。
老汉说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坐边上陪我吧,还是我一个人来埋吧,这中毒的尸体是横死的,胸中还有一口尸气,如果被尸气喷到了,那也会丧命的,我也不想连累你们。
又安静了一小会,那个声音粗犷的村民才说既然这样,我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辛苦你了。说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走远后,老汉才轻声说小兄弟,可以了,起来吧。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和我们上次村里的情形一样,水已经涨到山上了,我前面就是一片亮黄亮黄的洪水,从山涧里面蜿蜒穿过,浑浊的洪水上面有很多树木等东西从上面往下漂流,水走的很急,那些东西也漂流的很快,就像冬天的时候下雪,第二天早晨一起来看到一片大雪一样,眼睛有些花。
老汉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一丛灌木丛里面拉出一条非常破旧的小船,把小船拖到河边,指着对面那个山说小兄弟,你把小船划到对面那个山岗,就是有个亭子那个小山,上山后,沿着亭子旁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走个十几里就到镇子上了,到镇子上后你可以搭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