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收好穿云箭，即刻离开。

“平平，我们现在去哪？”

一条深夜无人的小路上，小马和王平结伴行走着。

小马想要伸手拉她，结果人鬼殊途，自己的手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心中很是伤感。

“人间，已经没有我立足之处了。”王平很是伤感，“没有人保护，别的法师会来抓我，鬼差也会来抓我。终究是逃不过的。”

小马一听就紧张起来，道：“那怎么办？”

“我要去鬼域，只要过了荫水河北岸，阴司的势力也延伸不到那边，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马听她一说，眉头皱起来，道：“我跟小叶子去过一次，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孤魂野鬼，割据势力？”

王平点点头。

“那你一个人去怎么行，你又没有什么修为，很危险的，我陪你！”

“你……”王平看着他，有些迟疑。

“我不会法术，但是我体内有罡气，我还有碎魂杖。哦对，小叶子教了我一套大周天吐纳心法，我可以不断修炼！”

王平听到“大周天吐纳心法”几个字，眼中一动，随即又摇摇头，道：“你是人，我是鬼，让你陪我去鬼域，太委屈你了。而且会有危险！”

“我不怕委屈，也不怕危险！”小马摆摆手，“我没跟你说过吗，我父母离婚，都各自有家庭和孩子，对我没什么亲情，这世上除了小叶子他们，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王平叹道：“你如果跟我去鬼域，就等于背叛他们了。”

小马眼神暗淡了一下，道：“总会有取舍的，至少我无怨无悔，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我们走吧！”

王平淡淡一笑，突然想起什么，道：“你如果下去，就只能魂魄离体，你也就死了。”

“没事我会走阴术，之前找郭老学的，可以把肉身投影下去。”

小马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苦笑道，“本来我打算如果小叶子找不到你，我就去找你的，连作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当下带着王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布置法坛，然后作法，打开空间裂缝，与王平一同进入鬼域。

一进虚空，小马肉身转化魂体，与王平终于可以手拉手，心中欢喜万分。

“但我本是恶念聚集，怎能证道，唯有这大周天吐纳心法，修炼起来，可驱赶恶念，回归本源，方有证道机会。你明白了吧？”

张果表情看上去很诚恳，说道：“我如果能证道飞升，转恶为善，对你来说，也是功德一桩，你何乐不为？”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言辞恳切。不过小马总觉得，事情总不可能有这么简单，哼了一声，说道：“我如果传授给你，我就没用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张果哈哈大笑：“天下生灵在我眼中皆为草芥，杀也可，不杀也可，无甚乐趣，况且你有恩与我，我杀你做什么？”

小马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不可能教给你大周天心法，你不要妄想了。”

张果说了半天，本以为他会动心，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当场怒不可遏，喝道：“你不怕我杀你？”

“杀了我，你就只能去找叶少阳去要心法了，或者找道风。”

张果脸上闪过各种表情，道风自不必说，他不是对手，叶少阳身边法师和鬼仆妖仆众多，而且又在人间，自己找上门去，十有八九也是被人打回来。

我要是有本事从道风和叶少阳手中拿到修炼法诀，还跟你这死胖子纠缠什么？

张果恨恨的心想，还想再出声威胁，王平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师父你先去吧，我回头慢慢劝劝他。”

张果一想也好，反正小马也走不掉，等王平如果失败，自己再也别的办法逼他开口不迟。当下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王平等他离去，挨着小马坐下，抓着他的手说道：“刚才吓死我了，你那么犟，万一他对你动手怎么办！”

“他不敢，他杀了我，没有任何好处，留着我，他还有机会。”

王平皱眉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总有耐心耗尽的一天。而且他也说了，他学会大周天吐纳心法，也是为了证道飞升，鬼域少了一个魔头，多了一位地仙，这也是好事啊。”

小马凝视着她，“你太天真了啊，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是大好事一件，他完全可以去求小叶子，以小叶子的性格，不可能不教他，而且对他自己也是功德一件，他……为什么不敢去？”

王平怔住，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所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小马望着她，正色说道，“小叶子教我大周天吐纳心法，是信任我，我怎么可以随便传给别人，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我反而连累了他，我不可以这么做的，死也不可以！”

王平见他心智坚决，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太天真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冲他莞尔一笑，“小马，你好像变成熟了，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呢？”

小马惨笑。“因为绝望。”

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重重叹了口气：“我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王平听懂他话中的意思，道：“你还有我，不要绝望。而且，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我答应你。”

小马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张果飞身来到城寨门口，那几个守卫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四人都穿着日本军装。

一个浑身萦绕着红绿二气的日本将官，从对面走过来，冲张果点了点头，用汉语说道：“事情怎么样？”

张果摇摇头，“这小子挺聪明，来软的没用，办法总是有的，大佐不要着急。”

眼前这家伙虽然身为三等鬼首，修为深厚，但毕竟是日本军人，对阴司这些叫法有些抵触，而且手下一干日本将士，都还是按照人间的编制来管理，连称谓用的也是人间的军衔，与鬼域其余势力格格不入。

大佐道：“最好快一点，战争已开，有太多变数。将军很着急。”

张果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快，他自诩上古天师，对鬼域这些势力并不看在眼里，只是身在人家地盘，而且需要合作，才不得不忍让一点。

大佐看他脸色有点不对，立刻笑道：“我不是催促张天师，只是这二人既然来到，那叶少阳早晚也会追来，他要是来，必然不是一个人，眼下战事已起，我们还要分心来对付这一波人间来的客人，会有些麻烦。”

张果一想也是，小马跟叶少阳的关系，王平已经跟他说了，而且小马也是叶少阳刻意放走的。叶少阳绝对不会把人放走就不管了。

这里也不是鬼域腹地，叶少阳如果一心想找，肯定能找过来。

沉吟片刻，伸手到自己头上，拔下一缕鬼发，双手快速编织，很快就编成一个小人。

张果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鬼血，用手指蘸着，在小人脑袋上点出眼睛，然后摸出三道玉符，裹住小人全身，再用鬼血在小人的脑后写下叶少阳的姓名和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