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见鬼了,这么晚了,电梯不应该停在一楼吗?怎么反倒从楼上下来了?
“叮”没容我多想,电梯已经到了13楼。
门徐徐拉开,里面站了一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的老头儿,
免露喜色,也正打量着我。
他双手捂着肚子,鼓鼓囊囊的,好像揣了什么东西。
嗯,这个年纪一定是楼上哪个公司的老总吧,我暗暗寻思。
带着轻松的心情,我一步跨进了电梯。
可是很快就后悔了。
老头先前面朝门外,进电梯后我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当电梯开始下降,他却慢慢把身子转向了我——
既然是长辈,总要打个招呼。
我面部僵硬的“微笑”了下,朝他点点头。
这老家伙竟然像没看见一样,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一直津津有味的打量着我,
好像欣赏一件随时准备下手的猎物。
我由最初的惊讶不自然慢慢转为恐惧,十三层也愈发漫长。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暗自叫苦。
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甚至浮起一抹笑。
小伙子,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他开口,却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年轻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叮”,一楼到了。
我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哦?什么?”
“出去再说。”
“放心,我一个老人能害你什么。”他看到我的犹豫。
我将信将疑的尾随着他,出了大厦,钻进一条小路,
四下无人。
路灯很亮。
他掀开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方盒,对着我,打开,
里面挤了几样肉感的东西,我瞟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在那里。
一只眼珠子,一只耳朵,一只手,和,两片薄薄的红唇。
我一阵头皮发麻,那种感觉,既想吐,心口又泛起一阵胆寒。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看,
这一眼,一阵眩晕中我一个踉跄。
那只眼睛在看着我!
我敢肯定刚刚打开盒子的时候黑眼球并不是朝向我这边的,但是现在,
它正盯着我。
还有那只手,那只留着长指甲的异常白皙的女人的手,
手指好像在动。
两片嘴唇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弯曲的两条粉肉,
那,那明明在笑!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我抬头,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个老头,甚至忘记了怎么逃跑。
老头诡异的笑。
“没错,它在看你,这耳朵在听我们说话,两片嘴在笑,至于这手,如果你愿意,
它还可以抚摸你~。”
“鬼,有鬼”,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想跑。
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一下抓住,移动不得。
你跑什么,礼物还没收下就想跑?”
“你到底是人是鬼,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觉得下面一阵湿热。
“你就这点胆?怎么,这就尿裤子了?”
“这…我…”
“拿着,将来它们能帮你大忙。”
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里面有骄傲,嘲讽,还有无尽的痛苦。
几个月后,
公司公关部Lisa小姐家楼下出现了一个手捧花盆的男人。
那盆花美得如真似幻,仿佛非人间之物,没人叫得出它的名字。
Lisa喜出望外,还和那男人共进烛光晚餐。
那男人就是我。
Lisa这妞儿,人长得到是如花似玉,就是心比天还高,
整天想着傍个什么大款,老子辛辛苦苦追了她半年,叼都不叼我。
今天竟为了这破花破例跟我吃饭,
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沮丧。
“哦,Lisa,这花娇贵,只能放在湿润的地方养,最好就浴室里吧。”
“嗯,知道了,我上去了,拜拜~”
“拜拜。”
把Lisa送回家,我也回了家。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电视。
就在这时,狗血电视剧的画面突然改变了,
出现一个半裸的女人,肤如凝脂,正褪下最后的遮羞物,
水雾缭绕,玉体盈盈,
我不禁看呆了!
话说回来,对于这种异象,我并不觉得奇怪。
从现在开始,只要我愿意,Lisa每次洗澡都可以同步观赏。
不过这东西看多了也会腻,所以还是得节制点好。
当然,我不仅能看到Lisa浴室的情况,
对于顶头上司,公司老总,还有我的宿敌同事们,
无论他们在家里还是办公室,发生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还特地给某些人加了料,不仅能看也听,甚至,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收到了我的礼物——
数量,种类不等的--漂亮植物。
那晚老头说的话还萦绕不决,
他告诉我那盒子里的器官其实是一些活的种子,
只要种在土里就会长出令人爱不释手的美艳植物。
它们也会开花,结果。
只不过结出的果实是种子本身。
简言之,结出的是眼睛,耳朵,嘴巴和手。
不过它们隐藏在茂密的叶子下面,几乎没人注意得到。
它们成为主人的器官,帮我听,看,触摸,还有教我怎样说出完美的谎言。
每当人们不注意的时候,
这些植物就会疯长起来,
把眼睛伸到各处,窥探想要窥探的人。
也许在夜里,你一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一根藤蔓盘踞在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叶子下面,一只眼珠若隐若现。
但是再一恍惚,却什么都没了,只当做朦胧的梦魇。
对于一切阻碍我成功的人,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本市陆续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被害人均在自己家中活活被掐死,
却完全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因为种种迹象表明,
被害人死前没有其他人进入其寓所。
若说这些案子的共同点,就是在现场发现好看的植物。
不过,貌似这对办案并没有任何帮助。
这种植物在我的家里也留了一盆,
那两片娇艳的红唇总是能够告诉我该在怎样的场合说怎样的谎话。
帮助我轻而易举的赢得所有人的信任和喜爱,
再加上那些耳朵的帮助,
我获得了大量的商业机密。
一切都进展的那么天衣无缝,
就在我准备颠覆现在的公司,另起炉灶的时候,
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变化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原本乌黑葱茏的头发开始变得灰白且稀疏,
脸上的皱纹也一天天增多,
皮肤上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痕迹,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我老了!
这怎么可能?我老了?怎么会这样?我才只有25岁!
可是事实确凿的毫无争辩余地。
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那天,红唇再一次开口,却是无比嘲讽的声音:
“主人,谢谢你把你的青春献给我,给我续命,
不过我也回报你了数不清的谎言,算是扯平了。
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你
日期:2009-12-1822:23:00
十七.再见了
我参加了菲菲的葬礼。
不九前,她还是我的同事,我还是她的好友。
可是,
六天前,她的父母死了,
五天前,她也死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忍受着比常人多得多的痛苦,
也总有一些人近乎被胁迫着承受与己无关的苦痛。
胡菲菲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现在,她畸形的生命终于结束,
也许我们这些生活在她周围的人应该感到解脱的快慰,不是吗?”
曾经的一幕幕不容反抗的倾斜下来。
记得去年的花季,公司窗台上那盆娇艳的杜鹃,
记得同事们围拢过来啧啧称奇的样子,
记得透过人群露出来的半张阴沉得发青的脸,
记得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