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的身材娇小玲珑,在她十六岁的妙龄时节,更是婀娜多姿,纤丽如花,总之是线条非常的柔嫩,而我父亲的身材则是牛高马大,没一点世家子弟的模样,倒象个典型的黑煤工。记得我小时老师留作业,要写一篇作文《我的家庭》,我是这样开的头:“我妈妈就象一只美丽的画眉鸟,我爸爸象一头长着刺的大野猪……”当时我妈妈看了这篇作文喜欢得直摸我的脑袋,连夸我真是她的好儿子,肯定不是大疙瘩那怕人的蠢家伙投胎转世。我父亲却不由分说就是两个耳光:“他妈的小兔崽子,我养你这么大,你竟然敢说我是野猪,真他妈的没良心……”总之,我对我这个没品味的父亲没多少好印象,这老头跟我好象是有仇,打起我来不要命……总之,我这件惨痛的往事可以形象的描绘出我父母身材体形上的差距,我父亲能够轻而易举的用一条胳膊把我母亲举起来,可是要让我母亲扳动他那野猪一样的身子,这可就难为了我母亲。
所以当时丁思梵只能是拖着我父亲的双脚,一步步的离开了那座地下悬崖,然后顺着一条石径,走入这座藏宝的宫殿之中。
至于丁思梵为什么会认得这里的路,那理由说出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的梦。
她曾经在梦中无数次来过这个地方。
所以她认得路。
就这么简单。
2008-1-2111:09:00
(2)政策攻心
等到丁思梵交待完了之后,我父亲眨了眨眼睛:“丁思梵,你受王莽的蒙蔽太深了,赶快觉醒吧,否则你将后悔莫及。”
“我又怎么了?”丁思梵委屈的望着我父亲。
“难道你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我父亲苦口婆心的教导道:“丁思梵同志,你还年轻,不了解阶级斗争的复杂性,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那王莽虽然在农民起义军的攻势下失败了,可是他无一日不想重新复辟,而你,丁思梵,你竟然听从了他的命令,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来加入到了王莽的反革命集团之中,丁思梵,你走得太远了,你必须……”
“你有完没完?”丁思梵火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么胡说很有趣啊?”
“住口!”我父亲厉声道:“丁思梵,你必须要深挖自已灵魂深处的剥削阶级思想,必须要与王莽反动派划清界限,你看一看这里的无数珍宝,每一件都是劳动人民的血和汗,你看看这里如山的金银,每一锭,都是王莽对劳动人民残酷剥削的见证……”
“你这人真的要疯了,”丁思梵气鼓鼓的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站住,你要去什么地方?”我父亲喝斥道。
“我要看看这里有没有能够让你大脑变得清醒过来的东西。”丁思梵道。
“什么意思?”我父亲问道。
“你看看你的脚下。”丁思梵回答。
我父亲拿枪对准丁思梵,低头看了看自己折脚下。他看到满地黑色的小薄片,不禁神色惘然:“这是什么?”
“是怯毒的玉蔑片。”丁思梵大声的道:“你这个人,刚才在那边的断崖上的时候,被那只巨毒蝎子的毒气熏到了,连四肢都僵硬了,幸亏我在这里边找到了怯毒用的玉片,才救了你的命。虽然你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惜你的大脑已经受到了毒气的熏染,说起话来这才样颠三倒四,难道你不知道王莽早就死了两千多年了吗?”
“他是死了,”我父亲回答道:“但是斗争并没有结束……”
“我受够你了!”丁思梵怒极,掉头又要走,我父亲却一个箭步,拦在她的面前:“我有说错吗?我告诉你斗争并没有结束,这难道不是活生生的现实吗?现实就是,我们此时就在这里,而且我们有八个最勇敢最忠诚的战士,他们先后死在与王莽的斗争之中,难道这血淋淋的现实还不足以唤醒你吗?”
丁思梵气急败坏:“我又没有睡着,用得着你来唤醒?”
我父亲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丁思梵,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
“你要怎么样?”看着我父亲那张大黑脸,丁思梵惊恐的向后退去。
“不怎么样,”我父亲以冷峻的声音回答道:“我要把你带回去,交由人民审判,除非你认识到自己错误……”
眼看我父亲即不是失去神智,也不是在开玩笑,丁思梵采取了在我父亲看来是最不可容忍的“负偶欲顽”,她早就注意到在她的立足之处有一个白玉铸造的指南车,车上有一个摇头晃脑的小铜人,当她慢慢的后退时,拿脚尖一踢那白玉车,白玉车无声的滑动起来,轻轻的撞在一座由大块大块的金锭垒起来的宝塔之上,那宝塔下大下小,但金锭与金锭之间的平衡维系得却是非常精妙,被这小车轻轻一撞,只听一阵悦耳的金属撞击声,那宝塔轰然倒塌。
被那巨大的坍塌之声所惊动,我父亲不由自主的一扭头,丁思梵嗖的一声,灵活的窜进了那高高堆起的财宝小山之后。
发现上了当,我父亲大怒:“丁思梵,你是铁了心了要为王莽那僵尸殉葬……”拨脚追了过去。
他冲进金玉堆起的小山之后,却只见满目的五色琳琅,数不清的价值连城的珠玉饰物被他的疾步掀起的风声所卷动,上千件玉笄、玉璜、玉琮、玉壁、玉瑗、玉璋、玉节、玉盘、玉鱼、玉带、玉珠、玉环、玉琥……统统被他的大脚掌踩得粉碎,发出了清脆的叮咚之声。但是除了这些七彩的珠玉金玩,眼前早已失去了丁思梵的影子。
2008-1-2111:18:00
(3)阴积之木
“丁思梵,你出来!”
我父亲提着手枪在那如山的金银珠玉中钻来窜去:“我们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实交待,就不会为难你……”
丁思梵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走吧,就当你没见到过我好了……”
我父亲立即向着声音的来源之处疾追了过去,绕过两扇镶嵌着红蓝宝石的玉屏风,转过一道由静铜编钟组成的古老乐器,他冲到了宫殿的前面,发现前面有一只巨大的三足铜鼎,铜鼎还盖着一个生了绿锈的盖子。
难道丁思梵躲到了这只铜鼎里边?
我父亲蹑手蹑脚的走到铜鼎边上,突然一掀铜盖,却没想到那铜鼎之盖好生的沉重,竟然没能掀起来。我父亲正要放弃,突然听到丁思梵在暗处偷笑的声音,心里一生气,干脆咬牙爬到铜鼎之上,说什么也要将这只盖子掀起来。
他是想掀开这只盖子,等抓住丁思梵之后,再将她关进这只铜鼎里。
在丁思梵看来,我父亲的行为无异于失了心疯,明显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但是我父亲心里却是非常的明白,那王莽既然能够利用邪恶的瘗方之术在两千年后将丁思梵召唤回来,那就绝不会到此为止。往后发展下去事情究竟会是一个如何情形,实际上丁思梵在梦中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在她醒来之后,就有意识的把那一切全都忘记了。所以他一定要逼迫丁思梵把具体的情形说出来,唯其如此,才能够做到变被动为主动,才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彻底的击败王莽那邪恶的瘗方之术,也才能够救出丁思梵。
总之,斗争的形势非常的复杂。
我父亲爬到铜鼎上,咬紧牙关,终于将那鼎盖掀开来,随手拿了块白玉雕成的汉宫美人卡在铜盖上,让铜鼎的盖子处于欲合未闭的状态之中。这就象农家捕鸟用的陷阱,一旦有人把脑袋探进鼎中,只要抽掉那卡住鼎盖的白玉美人,就会哗咔一声巨响,把那人的脑袋着实的砸进鼎中封盖起来。
布置好陷阱,我父亲跳下来,拿脚踢了一下这只铜鼎,瞧那鼎胎质较薄,纹饰简略,无非不过是由宽线和细线组成的变型兽面文。这应该是夏朝时代的器物。但是这只鼎更象一口大锅,三足之间有一个与鼎身铸在一起的支架,看起来是往上面加薪烧炭的。
可是,这铜鼎是如此的厚重,怕少不了千儿八百公斤,那要用多少木柴才能够将这只鼎中的水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