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响起了啪唧啪唧的光脚板走路的声音,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大爷,你怎么就能肯定那军长的姨太太是住这儿?要是让兄弟们扑了空儿,那该有多扫兴啊。”
“放心吧老二,我说你就别唧唧歪歪了,”另一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是九婶让我来这儿的,要不是九婶她给我们引路,我们能从共军那黑压压的人堆里平安无事的钻出来吗?告诉你老二你再敢怀疑九婶当心我开你的刑堂……”
十几个面目狰狞的土匪出现在门口,猛然看到室内的两个女人,所有的怪眼同时凸了出来:
“啊哇啊,两个大美人,老子今天真是有福气啊……”
那狼一样的嚎叫之声,让丁思梵和曾月凤两人吓得魂飞天外。
2008-1-1910:22:00
(8)邪灵隐现
涌进来的大汉们,为首的满脸满头五颜六色的七彩粉瘤,就是瞎子也能一眼认出他就是花疙瘩的匪首大疙瘩,紧挨着他的是留山羊胡须,戴小圆眼镜、头上一顶瓜皮小帽,身穿宝蓝色长衫,斜挎两只盒子炮的二疙瘩,再后面是力大惊人的瘦子阿牛等一干悍匪。
这伙胆大包天的土匪们摸进军部,正将丁思梵和沐浴中的曾月凤堵在房间里,顿时一个个丑态百出:“大爷二爷……这两个女子真是仙女啊,粉嫩粉嫩的,快点让兄弟们开开荤吧,兄弟们这都熬不住了……”
“不想活了你们,鬼叫什么?”大疙瘩凶狠的喝斥道:“这是九婶要的人,谁敢碰她们一下,老子扒了你的皮!”
众匪顿时现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用凶恶的眼光死死的盯着丁思梵和曾月凤。
只听一声咳嗽,师爷二疙瘩说话了:“大爷,兄弟们出生出死,提着脑袋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眼见大疙瘩那凶狠的目光转向他,二疙瘩见风转舵,变了口风:“兄弟们也不说想一想,若没有大爷的带领,你们他妈的早让共军抽筋剥皮了,现在居然要以下抗上,目无山规,真是岂有此理!”
大疙瘩用鼻子哼了一声:“老二,你别他妈的跟老子阴阳怪气,兄弟们来到这里,老子总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你们听着,给我把那个大肚皮的娘们拖出去,兄弟们打完排子炮,再给我把他肚子里的小共产党掏出来,那个圆脸短头发的,谁的眼睛再看她一下,手指若是沾到了她一下,寨规侍候。”
“得令!”土匪们一涌而上,抬起大浴盆,将吓得惊叫不已的曾月凤强抬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大疙瘩和手拿浴巾的丁思梵。
丁思梵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丑陋而可怕的土匪,她还年轻,正是做梦的年龄,却没想到死亡竟然以这种让一个少女最为害怕的方式来到,让她心里倍感悲凉。
但死亡既然已经到来,恐惧于事无补,所以丁思梵的心静出奇的淡漠。
她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土匪,等待着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是她没有等来最让她害怕的那一刻,反而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怪事。
只听扑通一声,那匪首大疙瘩,竟然跪在了丁思梵脚下。
“九婶在上,儿子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2008-1-2010:13:00
(9)归位之途
看到大疙瘩扑通一声跪下,声称九婶,丁思梵本能的向四周看了看,可是她只看到房间就只有她和大疙瘩两个人,没看到大疙瘩正对着说话的“九婶”,所以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土匪的脑子有毛病。
实际上,我母亲丁思梵当时真正的想法是:这个土匪头子是个变态……但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变态”这么一个名词,凡是归入到变态行为中的人或事,当时人统统以“脑子有毛病”来称呼。
大疙瘩的“脑子有毛病”,可把我母亲丁思梵吓坏了,虽然她当时只不过才十六岁,对人性的黑暗了解不多,但是,就在她从北平前往湘西的途中,曾有几次遇险的经历,遇到了国民党的残兵和残匪的骚扰,那些流窜之中的残匪残兵,其中不乏“脑子有毛病”之辈。
我母亲在途中曾听人说起过一个土匪,那家伙心性歹毒而邪恶,专一喜爱劫掳年轻美丽的女孩子,一旦女孩子落入到他的手中,他就会恭恭敬敬的命人拿来洗浴之物,让女孩子沐浴,然后再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放到一只大大的平盘上,强迫女孩子盘膝坐在上面,双手合什,而后那土匪则在平盘下面添柴加火,再配上五味调料,均匀的涂抹到被烤的女孩子身上,再斯条慢理的食用……
因为有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我母亲见到大疙瘩冲她磕头,马上想到这个土匪一定是要将她烤熟了吃掉,吃掉就吃掉吧,既然落到了这伙子煞星手中,害怕也是没有用处的。
正当我母亲丁思梵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那大疙瘩泣不成声的说道:
“娘,都是儿子拖累了你,为了儿子你离开法座,流落到了人间……娘,你可知道,为了寻找你,儿子我受了多少苦啊……”
大疙瘩的话,在丁思梵听起来,除了变态还是变态,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解释,所以她一声不吭,等这个变态的家伙拿大盘子出来烤她……
大疙瘩却没有拿出大盘子,而是抱住丁思梵的脚,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丑脸:“娘,你受苦了……儿子这次终于找到了你,一定会带娘回家的,请娘就相信儿子的孝心好了……”
大疙瘩的真诚表白,让我母亲顿时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一想她当年才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却被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抱着腿叫娘,那是一种何等别扭的感觉?
这时候外边响起了曾月凤的惨叫之声,土匪们正将她从浴盆里拖出来,按倒在地轮暴她,丁思梵眼看着老同学遭受如此残酷的羞辱与折磨,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不要”,竟忘记了自己同样是身不能保,要跑出去营救她。
大疙瘩却突然跳起来,拦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脸上竟然充满了焦灼之色:
“娘,我知道你看不过这人世间的苦和难,可是娘啊……这些人都是儿子带来的,他们一个一个都跟儿子一样,是合当天雷击死的煞星,儿子可以统御他们,可要想让他们不做恶,那就是儿子的末日来了……娘,你就体谅体谅儿子的难处吧,这世道,好人根本就活不下去啊……”
丁思梵气极:“好人活不下去,那你也不能做恶啊……”
听了丁思梵的话,就见大疙瘩扬起大巴掌,照自己的脸上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娘教训的是,是儿子不争气……只是儿子太想见到娘亲了,若是儿子走正途,那还要三十四年以后才能见到娘亲,儿子想娘啊,而且娘也会在人世间沦受诸多苦难……”
丁思梵看着眼前这张不停管自己叫娘的怪脸,心里说不出的发毛:“那既然这样……你快点让他们住手啊,那是我的同学,不许你们伤害她……”
“是,是,娘的话,儿子一定听从,”就见大疙瘩突然露出满脸的煞气,拨出双盒子炮在手,吓得丁思梵脸上变色,还没等她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砰的一声枪响,那正趴在曾月凤身上的小土匪嗷的一声,脑袋开瓢被打得滚了下来。
老大突然发飙,令众匪无不愕然,一个个提着裤子呆立在那里,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土匪开口抗议了一声:“大爷,黑麻子他无罪……”
砰的一声枪响过,那替黑麻子辩护的小土匪天灵盖被掀开,余匪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再也没人敢吭一声,只是二疙瘩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大爷……何故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