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阴魂不散
“孙波茹!”
眼看着那东西已经进入到孙波茹的体内,并在孙波茹的腹部形成一个可怕的隆起,我父亲失声的喊了起来。
孙波茹的表情极为困惑而怪异,他茫然的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呆滞的目光转向了我的父亲。
“孙波茹,那东西……你怎么样?”我父亲拿出手枪,知道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只有帮助孙波茹结束生命,才能够让他避免更多的痛苦,可是这一路上的生死与共,小分队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让我父亲如何能够下得了手?
那东西突然在孙波茹的腹部窜动了一下,孙波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孙波茹……”我父亲又叫了一声,声音颤抖。
孙波茹慢慢的摸着腹部,吃力的爬起来,突然之间他向我父亲扑了过来,满脸的狰狞凶恶,喉咙中喷射出不类于人的恐怖怪叫声,此时他的意识已经被那邪恶的寄生阴姹控制了,沦为了阴姹的儡傀。他再也不是孙波茹,扑过来时的那狞恶表情,透露着对我父亲的仇恨与阴毒。
我父亲的手指扣在了手枪的扳机上,虽然他还是狠不心来开枪,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孙波茹堪堪扑到父亲的身边,突然之间他吼叫了一声:“王莽你个王八蛋,老子不怕……”一声吼未止,他的眼睛复又变得凶恶起来,其意识再度为阴姹所夺,表情狞恶的向我父亲扑了过来,但又一次,他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
“走,走,快走!”我父亲听到孙波茹用最后的理智喊出了这样四个字,霎时间我父亲泪如雨下,这是第七个战士了,他带他们来到这里,眼见得他们就这样一个个死去,纵然是在战场上之时,那横飞的血肉也未曾让我父亲如此动情。
轰的一声巨响,孙波茹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拉响了他的最后一枚手雷。
与敌偕亡。
但我父亲知道,那是孙波茹杀死了王莽练就的阴姹。
我父亲失神的从暗道里垂直的跌了下去,幸好冯永安扶住了他:“首长,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父亲摇了摇头,看见黑暗中对他若有期待的丁思梵:“不必问了,我们,也应该走了。”
丁思梵失声的啜泣了一声,上前和冯永安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父亲,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连续七名战士的死亡,给了我父亲心理上以沉重的打击,他在想是他低估了这次行动的困难性,只以为他们的对手是花疙瘩一伙不成气候的匪帮,却不曾想他们遭遇到了千年不遇的阴姹,误入这两千年之久的埋宝之地,面临着诸多的险恶却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
但是他们终于找到了丁思梵。
这就够了。
感受到身边丁思梵的啜泣声,父亲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丁思梵同志,你哭什么,难道你还担心我们救不出去你吗?”
“我不是担心这个,”丁思梵的声音浸透着无尽的酸楚:“我是在想刚才那两个士兵……他们还是那样的年轻……”
“他们是最优秀的军人。”我父亲简捷的告诉她。
突然之间,冯永安的身体呆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看:“首长……后面有东西追来了。”
“什么?”因为心情过度悲痛,我父亲刚才对周边环境的变化感应明显不够敏感,这时候听到冯永安的警示,倏然心惊,急忙停下来侧耳听了听。
后面果然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
那东西追逐的速度并不快,黑暗中无法看到它的形状,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震动之声:扑通,扑通,扑通通……那声音每颤动一下,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近了一些。
2008-1-1610:05:00
第五章:地下山川
(1)地下断崖
“我们快走!”听到身后那东西的追逐之声,我父亲心里感受到了极度的震惶,听这声音,这分明还是那个阴姹,难道孙波茹与敌偕亡的搏命一击,竟然对这东西没有任何伤害吗?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想那东西在这地下阴暗的世界里蔓生滋长了两千年之久,其形其态无非不过是一团肮脏的血肉,即使是这东西能够消溶人体的细胞组织,寄生在人体内让人成为它的寄生宿主,但黑火药爆炸时产生的高温与力量也足以将这东西炸得粉碎,怎么会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又追了上来呢?
除非这东西的组织结构与自然界现有的物种完全不同,如果这东西和那种异化的灵缶食人植物是同一类,都是复合性细胞组织生命,也就是说这东西的每一个细胞都和整体一样,任何一个细胞都有顽强的再生能力,哪怕这东西只剩下一个细胞,一旦让它找到宿主,寄生于其间贪婪的汲取营养,那么它转瞬间就会再度复活,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当年我父亲还缺乏对这种怪物的科学性认识,但是凭据本能,他已经意识到人的力量在这种千年戾气所积的邪物面前,是无能抗拒的。
三个人快速的在这条幽暗的通道中走着,耳听着后面的扑通扑通追逐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突然之间,冯永安叫了起来:“首长,前面……是断崖,我们过不去了。”
“断崖?”听到冯永安的话,我父亲竟然莫名其妙的精神一振,他纵身上前,举目望去,就见前方果然是一处地下峡谷,峡谷之下沟峦纵横,风岚弥漫,于黑暗之中透射着震摄人心的力量。
峡谷的对面,依稀能够看到一条已经废弃的地下栈道的模糊影子,想来那栈道应该是逃亡的工匠们临时修筑的,时隔两千年之久,那栈道不明缘故的闪着微弱的白光,将那摇摇欲坠的危险画面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扑通,扑通,后面的那声音越来越近。
冯永安看了一眼我父亲,见我父亲点了一点头,他立即取出腰间的绳索,将系着铁块的那一头掷向对面的栈道,绳索的那一端缠在栈道上,冯永安试探着拉了几下,对我父亲点了点头,然后纵身一跃,手拉绳索凌空荡了过去。
眼看着冯永安荡到了那一端,停了下来,我父亲的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那两千年之久的栈道缘何发出微光?如果那是一条栈道的话,又怎么会时间长达两千年之久而仍然没有朽烂呢?
扑通,扑通,后面的阴姹已经追近了,最多不过再扑通三两声,它就追上了我父亲和丁思梵。
正在这时,丁思梵突然掩住嘴,瞪大了眼睛,她那颤抖的手指向了对面冯永安的立足之地,那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有一个体型庞大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冯永安的身后,一只大小如同蓝球般的瓦蓝色钢螯,突兀的举起来,凿向冯永安的头部。
“快逃回来……”当丁思梵拼命的喊叫出这一声的时候,自暗道里追逐而来的阴姹,正扑通一声,向丁思梵的身上扑了过去。
2008-1-1610:07:00
(2)上天无路
当身后的那巨大怪影突然出现的时候,冯永安比对面的丁思梵更早的发现了自己所面对的危险,因为他一荡过去之后,就立即嗅到了一种恶臭,这种恶臭是某种生物身体上的长年分泌物堆积而形成的,熏人欲呕。最可怕的是,那东西就伏卧在他的脚下,当他落地的时候,一双电灯泡也似的怪眼立即睁开了,那怪眼充满了嗜血的残忍,与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冯永安有两个选择,他或者立即撒腿逃跑,即使逃不掉,也能扭转此时所面临的危险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