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身穿白衣的女子身体轻微的动了一下。
“她……”李天喜正要说话,却被我父亲打了个手势,阻止住了他。
然后我父亲慢慢走过去,走近到女人身边,这时候他身体所在的位置,恰好民那八个汉时宫女所环绕的中心。
白衣女子的身体又颤动了一下,她的眼睑正慢慢的张开。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父亲的一张脸。
说老实话,战场上的军人那张脸,都是十足缺乏美感的,火药熏大汗淌,都是一看就吓人一跳的黝黑模样,再加上大家自从来到这后就钻进这个洞穴之中,入口处的阴阳船那点水再往脸上一醮,每一个人的面目,基本上都跟土里钻出来的人差不多。
所以那女子一看到我父亲那张丑脸,顿时露出惊吓的神色,张嘴正欲惊呼,却被我父亲把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父亲问道。
“我……叫丁思梵。”那女孩子回答道。
“真的是你。”我父亲呲出一嘴的白牙,笑了:“丁思梵同志,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就是前来营救你的小分队。”
丁思梵正欲说话,却突然指着我父亲的身后惊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李天喜、孙波茹和冯永安也同声惊叫了起来,我父亲扭头一看,霎时间心惊胆胆裂,魂飞天外。
2008-1-1410:21:00
(5)千年草籽
后来我父亲曾经说道,早在他进入石室,看到那个伏卧于地昏迷不醒的女人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丁思梵,因为她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活人,除了丁思梵,在这封闭了千年之久的藏宝秘穴,哪还来的第二个大活人?
但是,自打进了那个石室,我父亲却始终不敢走近丁思梵一步,尤其是发现丁思梵被那八个汉代的宫人环绕在内,他就更不敢造次了。他早就知道一旦走进那八个灵缶的环圈里就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但是他逃不过去,因为他此行是为了营救丁思梵而来的,这次行动已经折损了五员虎将,其余的人是否还能够活着出去,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丁思梵,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个年轻姑娘带出去,否则的话,她就有可能被永久性的囚禁于这座迷宫之中,被恶毒的咒语所侵蚀成为生不如死的灵缶,那结果就太可怕了。
按照我父亲最初的想法,他是想拖延时间,拖到丁思梵自然苏醒过来,然后再叫她自己走出那八个宫人环绕的圈子,这样危险系数最低。
可是头顶上的入口突然被封死,让父亲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这时候丁思梵再一清醒,他也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丁思梵的身边,走进了那八个宫人所环绕的圈子里。
所以当他听到丁思梵和李天喜几人的同声惊呼之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失策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那八个始终是一动不动的宫人身体上突然生长出琳琅满目的茎叶花果,这些茎叶花果自相在空中环绕,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子,将我父亲和丁思梵封闭在了圈子里。如果他们想要出去的话,就不可能不碰到这些花草,而人的身体一旦与这邪恶的东西相接触,就会有一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迅速的钻入体内,并吮吸生人的血肉迅速的生长,最终,我父亲和丁思梵就会化成两株怪异的植物。
现在我父亲明白了,那八个宫人为何都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并不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风化成尘了,而是她们原本就不需要衣服。
只有人才需要衣服穿,任何一种花草果木,都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老话说,千年的草籽,万年的鱼籽,这八个宫人只是外形上与女人一模一样,眉眼俱全五体修长,但实际上她们早已异化成为了一种邪恶植物的种子,这种种籽在封闭的洞穴中保持着休眠状态,一旦环境发生适宜的变化,就立即从蜇伏状态中迅速的蔓延生长。
这种草籽是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的东西,所以对阳气的冲击没有任何反应,遇到阴气的冲击也没有任何反应,但一遇到阴阳二气的交并情形,就立即被唤醒了。
所以我父亲说,在当时他不应该走近丁思梵,更不能碰她,只要在入口处轻轻的叫她的名字,让她自己走出去,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这一步既然已经走出来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将这些怪东西彻底解决掉为止。
那冬虫夏草一蔓生出来,李天喜三人反应迅速,就立即冲到近前,随手掏出锋利的匕首,动作飞快的将那蔓生出来的细嫩枝条砍断,我父亲见状大惊,急忙喝道:“后退,你们千万不要近前……”
可是已经晚了,那落在地上的枝条毒蛇一样的迅速窜动起来,李天喜后跳得慢一些,他的脚裸就被缠住了。
李天喜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那枝条缠在他身体之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感觉,可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东西正刺破了他脚裸上的毛细血管,顺着血管一下子窜了进去。那东西已经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并迅速的兹生蔓延起来。
李天喜忽然笑了:“首长,刚才那入口被封闭的太快,我还有一颗手雷没有扔出去……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手雷,一下子抱住了一个正在迅速稀释衍化为翠绿枝叶的宫人——那宫人大部分已经退化成为了植物状态,李天喜只抱住了一小块介于人与植物的中间状态,但这也足够了。
“李天喜——!”我父亲几人同时惊叫了起来。
他们根本无法阻止李天喜的行动,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只是因为他们的心情无法保持冷静而已。
轰的一声,沉闷的爆炸之声响起,那株冬虫夏草,被强大的爆炸撕成了一个大口子。
2008-1-1410:27:00
(6)永远记住
爆炸起处,大家同时伏卧于地,避免让那残枝烂叶溅到,但是硝烟未散,正当余下来的冬虫夏草扭曲着茎叶要再一次的合拢之时,我父亲已经不由分说抱起丁思梵,动作飞速的跃了出去。
落地回身,我父亲再一扭头,只见剩余的那七个宫人型草籽仍然在繁茂的生长着,居然真的蔓生出了一只鼎状的花草之坛鼎,只是鼎上留出一个缺口,似乎等待着我父亲再带丁思梵钻进去。
现在,八名铁血战士只剩下孙波茹和冯永安两个人了。
他们两个端着枪簇拥在我父亲身边,看着这密不透风的石室:“首长,是到了我们杀出去的时候了吧?”
“杀出去?”我父亲诧异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身上还有丨炸丨药吗?”
“光荣弹!”孙波茹和冯永安得意洋洋的把贴身的最后一枚手雷亮了出来:“这是留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
“你们的子丨弹丨还有多少?”我父亲的心沉了下去,问他们。
“冲锋枪子丨弹丨还有十几发,手枪子丨弹丨也有十几发,”孙波茹和冯永安回答道:“但我们身上还有砍刀和匕首,有这两样东西,天下去得。”
我父亲唔了一声,目光转向丁思梵。
我父亲说,那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这个女孩子,他在那年轻姑娘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害怕或是胆怯的成份,有的只是一种听天达命的淡泊与坦然,再有就是她当时正凝望着战士李天喜的殉身之所,目光中有着无尽的哀伤。
我父亲评价说: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丫头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