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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和我一样,无论如何是死定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青年女子的声音,一副浓重的江南口音普通话。

叶馨的心一紧,几乎又要叫出声来。她睁开眼,昏暗中看见一个女子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叶馨觉得蹊跷,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没有揿求助铃。

“蒋育虹。”

阵阵寒意开始拢住叶馨,非但是因为蒋育虹早已亡故,更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仿佛被身边的女子窥出,这种能力足以令人窒息。

但恐惧似乎如鸦片,竟会让人成瘾,这时的叶馨,大可叫出声,或是揿求助铃。可她只是微欠起身,决定问个究竟,恐惧还是从颤抖的话语中带了出来:“蒋育虹……十六年前就死了,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以前不信的,现在……不知道,有太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身边发生,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以前在贵州山区插队的时候,村外一座荒崖,崖中有十几具悬棺。村里人都说那崖上和下面的谷里闹鬼,但我们几个知青当时很无聊,又想破迷信,就在半夜里去谷里聊天,还打赌,谁因为害怕开了电筒,谁就要请客。这样胡闹了好几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我们先后返城,都是健健康康地离开。”

“你是说那些都是迷信,鬼是不存在的,对不对?这话别人和我说,我信,偏偏是你。”

“是你在推理,我没有告诉你任何东西。”蒋育虹忽然也将身子往前微倾,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切一切,都在这里。有,也是在这里,没有,也是在这里。”

“那一年春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最好的朋友筱静死了。”

“你为什么住进了这里?”

“他们说我有精神分裂。那年春天,我突然能够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总有人在我耳旁说‘月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的梦中,常常有文丨革丨时江医的样子,所以我四处询问,什么是月光,和过去的江医有什么关系。但没有人告诉我,反把我送到了这里。”

“筱静是怎么死的?和你生病有关吗?”

“和我无关,她是注定要去的。”蒋育虹的情绪开始由平静转为不安。

“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月光’之外,耳旁的声音经常提到‘6月16’,我还有一个不敢向任何人提起的梦。”

“是不是一个白衣女子,优美的音乐,一张碎脸?”

“差不太多,还有一个坠楼的身影,一个西洋壁钟,敲响在午夜十二时整。”

“真的很可怕。”坠楼的身影和那个西洋壁钟并没有出现在叶馨的梦中,是不是应该舒口气?

“我有不好的预感,觉得6月16可能会出事。筱静来探望我的时候,我嘱咐她,那天晚上一定不要在405室住着,想办法去底楼找间寝室借宿。我还嘱咐她不要将这些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出院的机会就更渺茫。这想法很荒唐,尤其从我这个精神病人嘴里说出来。但我真是很在乎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显然,她虽然守口如瓶,却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

“你既然有预感,为什么第二年还是走了同样的绝路,你是自杀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死之前,我有严重的抑郁症,大概是因为筱静的死,让我心灰意冷。我仍在寻找‘月光’的出处,但没有任何进展,自己也很气馁。那年四、五月份间,我又住过一段医院,五月底出院,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些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无法改变。”

“汪阑珊,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叶馨突然伸手去揿求助铃,但手又悬在了半空,没有落下,叹了口气说:“汪阑珊,你回去睡吧,我累了。”

“我叫蒋育虹。”

“好,蒋育虹,你懂道理的,我累了,想睡了。”原来叶馨在“蒋育虹”用手指着自己脑袋时,看出那只枯瘦的手决不会属于一名年轻女子,便猜出又是汪阑珊在弄鬼。疤脸女人虽恶,那句话却没说错,汪阑珊似乎不会放过自己,她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仅仅是精神病人的一个随机的恶作剧?她刚才心头一动,决定不惊扰这个沉浸在另一个角色里的人格分裂患者,说不定通过她能了解更多“405谋杀案”的背景。

但会不会玩火自焚,陷入更深的危险中?

汪阑珊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现出慵懒之态,倒没有多纠缠,起身离开。她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说:“我还忘了告诉你,当年我们几个在山谷里胡闹的知青,到1978年时,就只剩下了我一个还活着。”

脚步声走远,叶馨却久久难以入睡,一闭上眼,就是荒谷里几个青年如鬼魅般的影子。汪阑珊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虽说有人格分裂,对言谈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并不算出奇,奇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蒋育虹遭遇的一切,那些内心隐秘,何以被她描述得如此真切。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是个天大的谎言。

众多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她又隐隐觉得头痛。真是自作孽,同疤脸女人和汪阑珊这样的人物朝夕相处,不发疯就算好了,还有可能解开什么难题么?倒是应该借这个机会,休养一下——前一阵的神经实在绷得太紧,仿佛总在悬崖边上行走,随时有失足之虞。

碎脸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念兹在兹

叶馨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也许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但已足以让她迎头面对这古怪的环境和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未来。

她觉得自己一时睡不着,不如起身走一走,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她轻手轻脚走了起来,有些忐忑,生怕被病友或护士看见了,以为自己在梦游。走不多远,就到了汪阑珊的床边。

汪阑珊显然已经熟睡,微微打着鼾。叶馨一眼瞥见床头柜上叠着几本书,心生好奇,便走上前,借着微光看去。摆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是《舞台艺术精论》,另几本的书名分别是《电影表演艺术学》、《入戏》、《表演理论》、《新金陵十二钗——四十年代的中国女影星》。

难怪,这老太太热衷于电影表演,以至于“入了戏”,从模仿别人开始,最终造就了多重人格的病症。她竟有些同情起汪阑珊来。

几本书的下面是个宽大的簿子,拿起来看时,竟是个素描簿。原来汪阑珊多才多艺。叶馨好奇地翻开,只看了一页图,一阵大惊,那簿子险些从手中落下:那正是刚才汪阑珊扮演的场景,一个长发的白衣女子面窗而立,脑后却是一张碎脸!

叶馨急忙放下了那素描簿,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个不祥之物。她离开汪阑珊的病床,又绕着病房走了两圈,觉得情绪安定下来,倦意也阵阵袭来。当她返回自己的病床时,却发现自己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她四下看了看,确证自己没走错,再仔细看床上人,又是那汪阑珊,不由暗骂她难缠、不识好歹,直接去揿求助铃。

“你真的忍心赶我走?”

叶馨猛吸了一口凉气,险些摔倒,忙伸手扶住了床边的椅子,她记得这声音,是沈卫青!

“汪阑珊,你当真不放过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沈卫青,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不是沈卫青,你是汪阑珊,请你下床,不然我会叫护士。”叶馨还是第一次对汪阑珊如此疾言厉色。

汪阑珊忽然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馨,即使在昏暗中,叶馨还是认出了,那双带着痛苦、年纪轻轻就饱经了沧桑的双目,正是沈卫青的眼睛。

她明白了,汪阑珊不会放过她,她也逃脱不过。

“沈卫青已经死了,你不是的……”叶馨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床上的女人是沈卫青。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是?我是1986年入读江京第二医科大学,那时候还叫江京第二医学院,我是江苏宜兴人,1987年四月住进这里,在徐主治的帮助下,我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你为什么说我死了?”

“你听说过‘月光’吗?”叶馨不答反问。

汪阑珊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和那天沈卫青的反应非常相似:“当然听说过,但你不用问下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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