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小青一声惊呼和如云双双上前想要阻止正在疯狂扣喉咙的颜七，想象不到颜七用了多大的力，很快一口鲜血就从她的嘴里喷出。在张着嘴喘气的时候，一颗紫色的丹珠从她嘴里缓缓浮出。

颜七拿到珠子扔向小青：“拿去，还给依依，我不要欠她的。”

小青接住了还魂丹，低头仔细打量，一时间百感交集。突听如云一声惊呼，待她抬头看时眼前的颜七刚刚还是花容月貌，此刻却在急速的变化。面容一阵阵的变换着，眨眼的功夫颜七已经是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皮。

“你……”

颜七的身体已近干瘪，白发也在消失，小青和如云很快就看到了一具骷髅，骷髅的头掉了下来摔在地上，随后整个都摔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酒吧里弥漫着尘灰，颜七已经消失了，除了躺在地上衣物……

戏完

六、蝶舞

当勾魂回来的时候小青正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杜宇的骨灰盒，颜七瞬间灰飞烟灭，杜宇的妈妈也早就过世了。杜宇的死亡，颜七的决绝给了小青很大的震撼。不管是对是错，颜七对杜宇的那种炽热的爱情丝毫不差于依依对杜宇，自己对勾魂。而杜宇，小青现在想起来，这个男人其实很可怜，两个如此深爱着他的女人他最终都没有得到一个圆满。小青心中对杜宇和颜七的恨意在慢慢的消失，所以她和如云静静地将杜宇火化了。按杜宇临终前的意思，好像是让自己带他去找依依，可是依依在哪里呢？

勾魂不敢打扰小青，他已经听如云说了一个大概。命，不管是谁终究是斗不过命的，是谁在背后操纵着每个人的命运？不是依依，不是小青和自己，也不是阎君和天帝。

小青将目光从杜宇的骨灰盒上收回来，向勾魂伸出了自己一直紧握的右手，还魂丹——那颗被依依送入颜七体内的赤红通透的还魂丹。

“如今还魂丹可以还给地府了，是不是该把依依放回来了?”勾魂发现小青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希翼的神情。他的答案，她心里通透的很。

“我累了，”小青不再看勾魂，独自走进了卧室，关门的声音很轻，却足以将她和勾魂隔在了两个世界。

“地府的事情怎么样了？”如云体贴的为勾魂端上一杯茶水，“不要怪小青，她的心里难受，这样的结局，依依所有的隐忍和牺牲都白费了。”

“我怎么会怪她呢，地府的事情还是丝毫没有头绪，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要马上回去，”勾魂感激地冲如云笑了笑，“小青你要多看着她，以她的脾气越是沉默越会闯祸，我很担心。”

勾魂看看卧室紧闭的门，冲如云点点头，消失了。

如云叹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慢慢地转动着把手一点一点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凑近门缝向里看了一样，暗叫糟了，将门嗵的一下推开，卧室里空荡荡的，别说小青了，鬼影都没一个。

小青不见了……

……

勾魂一进入阴阳结界处，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鬼兵鬼将的怒喝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张望，几十个鬼兵鬼将将一个青衣身影围在了中间，显然刚才有过打斗，双方都没占到便宜。仔细一看，那女子正是小青。勾魂大急，小青的沉默让他预料到必会来找阎君，可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快，这么的明目张胆。

即担心小青寡不敌众吃亏，又担心小青下手没个轻重打伤了鬼兵鬼将，在阎君面前不好交待。他急忙奔上前去，拉住小青的手飞身跳出鬼兵鬼将的包围圈。

见是勾魂使者，众鬼兵鬼将不再动手怒视着小青，小青亦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们，一面不动声色的调整自己因打斗有些混乱的凌乱的气息。自己的内力一直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如果不是勾魂赶到，自己未必都能打得过那些鬼兵鬼将，更别说见阎王了。

“你们退下，这里我会处理，在阎王面前也会有个交待，”就在勾魂对那些鬼兵鬼将说话的当口，小青一个闪身，又向地府里面冲去，直奔阎王大殿。

勾魂反应的慢了些，紧紧跟在小青身后却始终没能拦住她，那些个鬼兵鬼将见此情景也跟了上去，一是想看热闹，更怕出了什么问题上面会降罪下来。

……

大殿上，阎王紧锁眉头背着手在来回的踱步，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头痛不已。亡魂丢失，而且不止一两个，不知何人所为。问及黑白无常，也是一派懵懂，只说有一次隐约间见到一个黑影。黑影？阎王突然想起鬼节发生的事，也是一个黑影，难道是同一人所为？

“和我不相上下，可惜，被他跑了，”

“他说，阎君您欠他的，迟早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这是上次楚江王带回来的话，阎王回忆起来，突然有些明白但又不是很清楚，“欠他的，迟早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阎王慢慢的咀嚼这句话，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出来，他跌坐在大殿之上，这句话他听过，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个弱小的孩子，眼里流着血，紧紧抱着他母亲的尸体，“你欠我的，我迟早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不是说死了吗？去追那孩子的鬼兵鬼将回来报告说孩子跌入了一片沼泽中再也没有出来，也不可能出来，就更别说活命了。当时也有主张继续追查的，是自己放弃了，其实内心里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孩子可以活下来吧？

阎王沉浸在往事中，想着种种可能，这么漫长的岁月，他也相信那个弱小的孩子已经死在沼泽中了。那个孩子，他的母亲，依依的母亲，那是扎在他心上的3根刺。漫长的岁月没能将那三根刺拔去，反而越来越深，被深深地包裹在心里。表面上看起来尚好，可是不能动，一动就会痛。

小青闯入大殿这一路很顺利，因为有勾魂追在后面，那些个试图拦截的鬼兵没敢用全力，几下就被小青打开了。于是，当阎王的回忆被小青的闯入打断时，抬起头来的他看到的场景颇为滑稽。小青的身后跟着勾魂，勾魂的身后跟着一串鬼兵鬼将。

“又是你，”阎王不满的看着小青和勾魂，“你们退下去，”他冲那些鬼兵挥挥手。

“你胆子不小，竟然还敢私闯地府，二十年前你闯的祸还小吗？”

“阎王，我……”勾魂欲为小青说情，被阎王挥手阻止了。

“勾魂，我还给你内丹时是怎么和你约定的？既然她还敢来这里，说明她的记忆并没有按我们约定好的消失，你敢骗我？”

“勾魂没有骗你，我确实失忆了，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怎么可能彻底遗忘。即使暂时忘记了，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过去的那些岁月任谁都不能抹去，记忆又怎么会真的消失。阎王您是地府之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小青一席话，简简单单却也不无道理，阎王竟无从反驳。

“你不要怪勾魂，我是自己闯进来的，我来给你还这个东西，依依做了二十年的石头也够了吧？”小青从怀中掏出还魂丹向阎王扔了过去。

“阎王伸出手接住了还魂丹，还魂丹，“老——头”似乎依依就在这还魂丹里，一如从前那样调皮的称呼自己，阎王的心微微一紧，随即将还魂丹紧紧地捏入手中。

“既然是来还丹，那你可以走了，”阎王自有自己的心事，不愿与小青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