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3115:21:00
马泰一脸惊愕地说:“恁地,哥?要我一个人去新里收货去?”
郑日新说:
“就是么,我跟你说,今个儿是正月二十二,买卖都刚开张,其他客商都没来呢,我和你一个去孝感一个去新里,咱们同时收货,二月上旬咱就把布运到武汉,玩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我再叮嘱你几句啊,到了新里,赶紧收货,随时收随时就把货发到孝感城我那里。记住,不许喝酒胡扯!”
郑日新又反复交代了马泰一些细节,这才十分不放心地与马泰分手,他自己向东奔孝感城去了,马泰奔西向新里镇去了。
说这马泰啊,走了四五里地,小风一吹,酒劲返上来了。马泰腿软脚滑,怎么走也是原地画弧。
“个老子咧,让我一个人去新里,我连乘法口诀都背不全呢!还时间差——差你卵子哩!”马泰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就划到路边的一个小亭子里了,倚着柱子身子一斜,呼呼睡上了。
马泰睡了足足能有俩小时,要不是天凉,这二球能睡到明天下午去。
到了下午,这小冷风一吹,马泰才醒过来,一睁眼:哟,日头都快看不见了。这酒也醒了,起身着急忙火地就往新里赶。
走了能有二十来里路,这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马泰慌神儿了,不敢往前走了:“亲娘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来个人把我的银子抢去可就完球子咧……”
正说着呢,就过来一个人。
2011-10-3115:34:00
马泰捂住装银子的包袱,哆哆嗦嗦地闪到一旁。那个人赶着一头牛,戴着个草帽,看样子像是个农民,他疑惑地瞅了瞅马泰:“搞莫子呢?”
马泰声音颤抖着说:“没搞莫子,赶路呢。”
那个农民大哥前后瞅了瞅说:“哎,这黑灯瞎火地,这道上有贼儿娃子呢。”
马泰吓得一蹦跶:“哎,伙计,我卡半路上了呢,要不到你家过一宿可中?”
农民撇了他一眼说:“咱家又不是宾馆旅社哩,一间半房,我和我老婆都得摞摞儿睡哩!”
马泰忙说:“伙计帮帮忙呗,到时候多谢你点银子么。”
农民大哥一听有银子,就说:“哎,搞莫子,助人为乐是咱们传统美德么,你跟我走。”
说着,就领着马泰斜刺里钻进树林了。马泰心里打鼓:他家可别是住坟地里——“哎我说伙计,你尊姓大名,你家住树林子里喔?”
农民大哥头也不回地说:
“这地方没什么人家,我姓吴叫个吴沉河,我老婆姓龚,叫个龚三妹,就我们俩人守着个小房在白沙河上摆个渡船,如今村村都通了公路,没生意咧——穿过林子就到咧。”
2011-10-3115:48:00
说着话,穿过这片小树林,马泰真就看到前面一条白亮亮的河水,河边有所孤零零的小房,窗口映出昏黄的灯光。
马泰跟着吴沉河来到了房门前,吴沉河一边栓牛,一边冲着屋里喊:“烧火的(指老婆),咱家来客了!”
房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探出头来神色警惕地向外张望。马泰连忙拱手施礼:“啊,吴大嫂过年好……”
那女人看了看四周,一句话也没说,就冲着马泰努嘴飞眼——马泰顿时懵了,回头回脑地看了看,也没旁人啊。这嫂子是什么意思?哑巴啊?他就试图用手语跟龚三妹交流,结果龚三妹一见吴沉河过来了,一缩头就回去了。
吴沉河热情地把马泰让进了屋:“老婆啊,再炒两个菜,弄点酒,我和这伙计好好喝点。”
马泰把头摇得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嗯,不不不,不能喝酒哩,白天喝酒掉底子(丢脸)咧……”
吴沉河再三给马泰倒酒,马泰说啥就不让倒……俩人你来我往推来推去好一阵,吴沉河生气了,把酒壶往桌子上一撴:“搞什么搞!——老婆,你过来给马老弟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