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么罪名定罪呢?”白玉新问道。
“以什么罪名?”张志远道:“他秦二宝身上的罪名还少?哼!随便拿出一个来够判他几十年的。绑架罪,这没得说吧,人赃俱获,还当着武警的面开了枪,这是赤裸裸地挑战法律啊。非法侵占国有资产罪,非法越界开采,黑势力组织,一伟说他身上还背着**罪、杀人罪等等,查清一起,清算一起,但是必须加快速度,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啊。至于马林辉,已经移交到市公丨安丨局,将来等李虎刚暴露了一起清算。而张三蛋,至今还关在古川县看守所,他的罪名也轻不了。最后就剩下个麻杆,他要识相的滚回来投案自首,不识相的立马端了他的老窝!”
“另外,你明天还要做几件事。第一件事,明天一早你就安排安监、公丨安丨和国土部门对二宝煤矿立即查封,所有的设备、办公用房,包括矿井全部贴了封条,什么时候秦二宝的案子审理完再重新运转;第二,让检察院、财政、审计以及银行联合,将二宝煤矿的账务全部冻结,并全面展开审计调查,并核定资产,三日内完成;第三,做好陶安国家人的思想工作,并以县政府的名义成立治丧理事会,你要亲自主持,让陶安国体体面面地走。虽然犯了一定错误,但他为南阳做出的成绩不可抹掉,他同样是值得尊敬的人!第四,把秦二宝被捕的消息发散出去,鼓励和支持群众监督和举报,而且将来审判秦二宝的时候,我们要组织公审,就在人民剧院审理,昭告南阳县30多万父老乡亲。”
说完,又对陆一伟道:“一伟,你今晚连夜起草一份报告,重点把秦二宝他们如何非法从潘成军手里夺取煤矿的事情尽可能地写详实,明天一早我要带着去见一见田书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放亮,街上已是人头攒动,秦二宝被捕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传遍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有的赞成,有的反对。赞成的大部分是平民百姓,对秦二宝的所作所为是看在眼里,恨在心头,都称赞张志远继捉拿赵志刚后又干了一件大好事。而反对的大部分是得过实惠的官员,他们认为张志远这样搞,是在劫富济贫,仇视富人,这样持续下去会弄得人心惶惶,谁还敢来南阳县投资?赞成也罢,反对也罢,据说石湾乡的百姓放了一夜的炮竹,用这样方式来“庆祝”秦二宝的落网。
最为震惊的要数苏启明了。张志远一次次在挑战他的极限,而这次直接捅了马蜂窝。要知道,上面不光是交代张志远照顾秦二宝,和苏启明打招呼的也不知多少人,个个都有来历,那个都得罪不起。如此一来,全他妈的得罪光了。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张志远,是陆一伟接起来的。得到的答复是到去市里了,他偏不信这个邪,亲自到宿舍和办公室挨个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身影,气得将手机摔倒了地上。
还有补救的机会。苏启明又到了看守所。看到检察院检察长阴志昌也在场,似乎明白了一切。他几乎用命令的口气下达命令,要求先把秦二宝放了,至于其他事随后再说。阴志昌一句话就把苏启明愣在那里,他道:“秦二宝是绑架犯,是杀人犯,这个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苏启明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傻眼了。看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秦二宝了。他愤愤地甩手离开,回到办公室挨个打电话说明情况去了。
经过一夜的审讯,基本上案情都理清了。秦二宝可不是马林辉,一开始嚣张的很,说和省里的谁谁谁是好关系,好哥们,只要他一个电话自己就能出去。然而阴志昌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把他顶回去了,道:“你以为他们真的和你是好哥们吗?你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今天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我看哪个还敢替你求情。”阴志昌可不是萧鼎元,凭借硬气的作风,将秦二宝收拾的服服帖帖。在检察院独特的审讯方式下,秦二宝很快交代了绑架案,并道出与潘成军的恩恩怨怨。
此外,在陆一伟的提示下,阴志昌又逼问当年的**杀人案件。秦二宝情绪激动,矢口否认。直到阴志昌撸起秦二宝的袖子,质问胳膊上的伤疤时,他才一五一十地将案件的经过说出来。同时,将后来制造车祸暗杀女子丈夫一事也统统交代了,又把麻杆也牵扯进来。阴志昌当即下令,缉拿麻杆。
麻杆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家里等候着。他知道跑也跑不了,还不如爽快地接受现实。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麻杆缉拿归案。至此,“四大金刚”全部落网。
南阳县这边进展顺利,而市委书记田春秋那里接到这块烫手的山芋却迟迟不做决定。他十分厌恶张志远这种“先斩后奏”的工作方式,简直是“挟天子令诸侯”,逼着他下命令。
自去年以来,南阳县发生的事实在不少,而且每件事都那么惊天动地。赵志刚被抓,张乐飞自杀,峂峪乡大火,刘克成涉腐等,那件事都引起省委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并作出重要批示。尤其是张乐飞案件,在整个西江省造成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致使省委领导对田春秋的领导能力严重产生怀疑。而现在,又是南阳县,又是一起大案,田春秋死死地盯着张志远,如一把五四式手枪对准眉心,恨不得把他一枪给崩咯!
田春秋压着火气道:“志远,你每次都要和我玩心跳吗?”
张志远听出田春秋的冷嘲热讽,道:“田书记,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在赴任南阳时您和我说的话,您说,南阳需要大刀破斧改革,你下去后一定要扭转乾坤,甩掉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而这一年多年来,我正是按照您的要求在努力奋进。南阳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如果我不把这些影响发展的毒刺一一拔出,南阳不可能摘掉帽子,更不可能在发展的浪潮中寻得一席之地!”
“够了!”田春秋猛然拍着桌子,瞬间感觉头发晕,气得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安定后,他指着张志远道:“张志远,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这样做让我多么被动吗?你这那是拔毒刺,分明是将南阳翻了个底朝天,架在火上烤。因为张乐飞的案子,省委黄书记当面训斥我,并在全省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我;因为峂峪乡大火,章省长在电话里咆哮指责我,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说话间,田春秋拍打着自己的脸。
田春秋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对!我是让你去南阳进行改革,你提出搞企业改制,我欣然同意,并要求苏启明同志全力配合你。而你呢?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和刘克成搞党派之争,揭对方的伤疤,将其排挤出去;自以为有靠山,将曙阳煤矿搞得一塌糊涂,逼死了矿长,又牵扯这么多人进来。更可气的是在二宝煤矿上大做文章,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抖落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非要我在省委领导面前抬不起头来?看来,我当初真不应该将南阳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