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拿着钥匙把马林辉的手铐打开,把椅子前面的挡板打开,然后将审讯桌前的两把椅子拼到一起,道:“你要是累了,就在这上面睡一会吧。”
马林辉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冷笑道:“他们昨晚轮番上阵都审不出什么,这是派你来了?省省吧。”
陆一伟不搭理,从兜里掏出烟给马林辉点上,道:“我不是执法人员,我不具备审讯你的资格,我来就是和你聊聊天。”
“哼!聊天?就凭你?你也配?”马林辉发出一连串疑问,鄙视地道:“陆一伟,你我都是南阳县人,以前也从没结下什么仇,就算你倒霉的时候,我也没有落井下石。我们应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今天要审讯我,我很不高兴。你要知道,得罪我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陆一伟不恼,道:“正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才愿意和你坐下来聊聊天,不知你愿意不?”
“得了吧,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聊什么天,估计白玉新就在隔壁听着呢吧,别和我玩什么花招了。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们这算是非法拘禁,等我走出去了,我非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马林辉咬牙切齿地道。
陆一伟突然道:“马老板,你还记得张乐飞不?”
“张乐飞?”马林辉好奇地道:“对于死去的人我从来不关心,记得不记得有意义吗?”
陆一伟道:“实不相瞒,张乐飞在临死之前留下一些珍贵的资料,最主要的是一盘录音带,里面记录着大量的谈话,其中就提到了你。”
马林辉身子一倾,差点摔倒在地。他慌乱地道:“提到我?说我什么了?”
“说你什么了,你应该心知肚明。需要我提醒一下吗?”陆一伟语气很平缓,不急不慢地道。
“这……”马林辉开始犹豫了,神情远远要比昨晚紧张许多。
时间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马林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似乎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期间,还不断地瞟向淡定自如的陆一伟。
时间差不多了,陆一伟问道:“马老板可以了吗?”
在刚才短暂的时间内,马林辉大致回忆了一遍,觉得没有漏掉什么有可能的事,道:“无可奉告。”
陆一伟有些不耐烦了,道:“好,既然马老板这么健忘,我就提醒你一下。1993年,张乐飞奸污了一女子,随后找到了你,你答应为其解决。而你解决的方式把这女子杀害。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觉得时任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的张乐飞会保你,可你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因为你杀害的女子正是你们四大金刚成员之一麻杆的妹妹。”
“当然,麻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妹妹的死活,而你知道。你为了补偿麻杆,将其挥之帐下,并结拜兄弟。就算麻杆犯了事,你都处处忍让,你怕内心不安,对吗?”
马林辉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双手颤抖地厉害,好像马上就要上刑场似的,拼命地抽着烟。
陆一伟继续道:“当然,你杀人灭口也不是白干,在张乐飞的帮助下,你成功以低廉的价格强行夺走二宝煤矿。之后在张乐飞的介绍下,你结识了时任副市长、现任市人大主任李虎刚,有了二人的庇护,你一路顺坦,成就了现在的你。去年,在抓捕张乐飞的时候,是你偷偷将其送到江东市机场,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或许就得逞了。这些你应该清楚吧?”
马林辉战战兢兢抬头望了陆一伟一眼,又赶紧躲避眼神,埋下了头。
陆一伟接着道:“我接着白县长昨晚的话说。这些年来,你以鑫源煤矿设备公司的名义,在全市各大煤矿做空头买卖,其中获利至少在1个亿以上。你当然是拿零头,不过据我所知,这些钱大部分都通过地下钱庄,洗钱后转到了加拿大李虎刚女儿的名下,不知我说得对不?”
“别说了!”马林辉突然咆哮起来,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就如同踩蚂蚁般使劲踩踏。
陆一伟继续强攻马林辉的心理防线,道:“正如白县长所说,你掌握了李虎刚这么多秘密,你落网了,他敢旗帜鲜明地保你吗?我觉得不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而且还要倒打一耙,说这都是你干的,因为你不过是他的一个赚钱工具而已。”
“他敢!”马林辉激动地道:“他要是真那么做,我把他这些年做下的事全部抖落出来,我活不成,他也别打算好活!”
陆一伟道:“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指望其他人替你说好话,别指望了。远的不说,你的亲表哥马林虎都能出卖你,何况其他人呢?另外,据我所知,你们‘四大金刚’兄弟早就是名存实亡,秦二宝背着你昧了多少钱你应该清楚。为了不依附你,他自己重新找了靠山,而且比你的靠山硬得多。至于马三蛋和麻杆,都是见风就倒的人,期望值不大。”
马林辉快要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到地上,呜呜大哭起来。过了许久,他站起来道:“陆一伟,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刚才说得录音带现在在哪?”
“在我手里。”陆一伟道:“不过你放心,这盘录音带没有其他人听过,我也不打算公布于世,只要你配合,这是你我的秘密。”
“好,我全说,只要能保住我一条命,让我怎么做都成。”马林辉突然转变态度,开始积极配合。
马林辉交代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足足交代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完,简直是罄竹难书,擢发难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