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和上了车,将脸侧在车窗的方向,两行泪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车子缓慢驶出了校门,陆一伟紧紧攥着方向盘,眼神直视前方,表面上在专心致志的开车,心里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安慰夏瑾和。
过了一会儿,夏瑾和缓慢地靠在车窗上,不停地抽泣起来。陆一伟见状,从扶手箱处扯下几张面巾纸,塞到她手里。
夏瑾和接过面巾纸,突然伏爬到陆一伟的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陆一伟知道她心里委屈,将车停靠在路边,借着灯光抬起左手,考虑了再三,最终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宽大的手在后背抚摸着,夏瑾和有了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抓住陆一伟的袖管将头埋在怀里,将自己积压下来的委屈和苦楚统统发泄出来。
陆一伟顺着后背又移到头上,轻声道:“别哭了,哭成熊猫眼你怎么见人啊。”
渐渐地,夏瑾和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缓慢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陆一伟。陆一伟抿着嘴巴微微点了点头,并伸手为她擦掉眼角的眼泪。
这时,夏瑾和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她一把搂住陆一伟的脖子,两片沾满泪水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吻在了陆一伟的嘴唇上,深情地热吻起来。
陆一伟被夏瑾和的举动惊呆了。他设想过无数个与夏瑾和第一次接吻的瞬间,可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湿热而柔软的嘴唇传递着感应心灵的温度,陆一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主动上迎再次袭来的热浪。
“抱我!”夏瑾和含糊地道,一只手抓住陆一伟的手臂往身体上贴近了些。陆一伟完全放下了顾虑,隔着操控台用宽大而又有劲的左手揽入怀中。
(略)
陆一伟的车停在市轴承厂门口附近,轴承厂已经频临倒闭的边缘,一大批下岗职工都回家自谋职业,原先上千人的厂子现在变得冷冷清清。加上又是夜晚,出出进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过路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地快步前行,完全不会去考虑停靠路边的这辆车居然在上演着一幕壮丽山河的“挺进大别山”。
尽管如此,也有细心的行人看到了车子在轻微的摇晃,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看究竟。但夜色太暗,加上车窗贴了镜面车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在如此紧张简陋的条件下,夏瑾和依偎在陆一伟怀里,用滚烫的脸颊贴着陆一伟的胸腔,久久不肯起身。
“想知道我和他的过去吗?”夏瑾和抚摸着陆一伟轻声问道。
陆一伟依然回味在刚才的激战中没有缓过神来,道:“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洗耳恭听,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
夏瑾和从陆一伟身上翻下来,回到副驾驶室上整理好衣服,道:“你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开门的商店,给我买个裤袜来。”
陆一伟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裤子,发动了车,往广场附近的城隍庙驶去。
城隍庙里有夜市,陆一伟幸运地买到了。夏瑾和穿好,道:“我今晚不想回宿舍了,找个酒店吧。”
陆一伟心中窃喜,他巴不得夏瑾和说这句话呢。兴奋地道:“好嘞!通化路不是新开了一家四星级大酒店吗?我们今晚就去那里。”
夏瑾和没有说话,陆一伟以最快的速度驶到“天都国际大酒店”。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号称是北州市最豪华的酒店,由于刚刚落成,外表看十分富丽堂皇,但要比起江东市的“富丽苑大酒店”,稍逊一筹。
陆一伟停好车后,快速下车绕到副驾驶室为夏瑾和开门,两人双双往大酒店门口走去。走到半路上,陆一伟记起了后座上遗忘的项链,又折返回去拿上放到自己口袋里。
进了大厅,夏瑾和回头正准备和陆一伟说话,眼神突然下移,看到陆一伟裤裆处湿了一大片时,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陆一伟顺势看了下去,瞬间脸红,将手中的包移到前面,刚好遮住,然后极其别扭地往服务台走去。
就在陆一伟和服务员交谈的时候,夏瑾和在一旁依然笑个不停,服务员有些分神,不知该和陆一伟说话,还是看装疯卖傻的夏瑾和。
陆一伟勾起脚尖轻轻踢了下夏瑾和,她才稍微收敛了些。不过在办完手续上电梯的时候,夏瑾和看着陆一伟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一伟专心致志地洗着衣服,夏瑾和则光着身子站在卫生间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专心致志的陆一伟。
陆一伟从镜子里看到夏瑾和,回头道:“赶紧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咯。”
夏瑾和表现出了小女子的姿态,走上前去从陆一伟身后环住腰,使劲嗅着心爱男人身上的味道,喃喃地道:“你在家也是自己洗衣服吗?”
陆一伟顺手将浴巾从挂钩上取下来披在夏瑾和身上,道:“可不是嘛,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夏瑾和甜蜜地道:“如果我们结婚了,你会为我洗衣服吗?”
陆一伟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端住夏瑾和的脸颊亲吻了一口,温柔地道:“不仅洗衣服,做饭家务我全包了,只要你满意就行。”
夏瑾和眼眶湿热,从陆一伟身上她似乎看到过世父亲的影子,她含着泪水道:“我记得我都十二岁了,我父亲还为我洗衣服。到了初中,在母亲的反对下,父亲才没有再洗。高中我考上了北州市一中,一直到大学,再到美国留学,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等我有能力供养我父亲颐养天年的时候,而他……”
谈起父亲,夏瑾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到地上掩面痛哭。陆一伟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蹲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后背,安慰道:“你也别自责,我相信你父亲看到你今天取得的成绩,在天的那一边会为你高兴的。世事无常,人本来就是很脆弱的动物,面对生老病死,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延续他的生命,可谁又能逃脱命运之神的魔掌?包括你我,将来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夏瑾和一下子扑到陆一伟怀里,哽咽着道:“我到现在都痛恨我自己,父亲病重的时候没能伺候他,服侍他。直到父亲快不行的时候,母亲才告诉我,等我回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呜呜……”
陆一伟用下巴顶着夏瑾和的头,用手抚摸着头发道:“父母亲给予我们的爱永远是无私的,他们不想给你增加心理负担,怕你担心。叔叔已经离我们而去,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接下来我们要珍惜身边的人,好好孝顺你母亲,相信你父亲会感到欣慰的。”
在陆一伟的劝说下,夏瑾和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她抬起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陆一伟,道:“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陆一伟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虽然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会山盟海誓,对天发毒誓说以后会怎样,但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不仅要做一个好丈夫,还要做一个好父亲,更要做一个好女婿,与你一同孝敬赡养老人,这是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