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斜着脑袋微微一笑道:“托娅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梦,我不愿意轻易惊醒,更不愿意让这个梦长期做下去,我很想找到她。猴子,帮我个忙,帮我打听打听。”
“这个……”李前程有些为难地道:“这事你应该求三条,他人脉广,估计他能帮你圆梦。”
“圆什么梦啊?”这时,三条手里转动着车钥匙出现在门口,看着李前程和陆一伟嘿嘿傻笑。
李前程惊讶地低头看了手表,道:“乖乖!三条,你他妈的吃什么了,居然不到40分钟就过来了。”
三条不理会李前程,上前与陆一伟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使劲在胸前捶了一圈,骂道:“陆一伟,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你不知道老子想你吗?”说话间,七尺男儿三条眼睛里居然闪动着泪花,情到深处,真情流露。
在大学时,陆一伟人缘好,基本上和全班同学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要说最要好的,就是三条,还有一个黑圈。而李前程只能说关系马马虎虎,谈不上十分要好的地步。
陆一伟见三条如此,深情地道:“是我不好,这些年遗落了兄弟们,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呵呵。”陆一伟与同学失去联系的时间,正好是他下放到北河镇的时候。人在事业低谷的阶段,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而在事业鼎盛时期,生怕别人不知道,或许这也是男人爱慕虚荣的一面吧。
但对于真正的兄弟,无论你走到什么阶段,走到什么时候,都会不离不弃,陆一伟相信三条是这样的兄弟。可那时候,陆一伟的心情跌落到冰点,把自己装到套子里,深深地掩埋,不愿意见任何人。等到后来,他想与三条联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对方的下落。
身在美国的裴军也如此。一开始还越洋通信,后来就中断了联系。
三条把车钥匙扔到办公桌上,端起一杯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打了个饱嗝道:“叙旧的事先放一边,谈谈你的事吧。”
陆一伟简单把情况又说了一遍,三条蹙着眉头冥想了半天才道:“一伟,这事确实有一定难度,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敢保证能完成。这样,我这就调动我所有的关系全力以赴帮你。”
说完,对着李前程道:“猴子,印刷的事就是交给你了,尺寸你也知道,务必在今晚9点前全部喷完并送到南阳县,没问题吧?”
李前程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问题,这事交给我,我现在就去印刷厂,7点前就能完成。”
三条低头看了下表,然后对陆一伟道:“一伟,现在交给你两件事,第一,你现在回去找人在需要安放的地点挖两米宽三米深的坑,越快越好。第二,你回去找两台起重机,等候命令。没问题吧?”
陆一伟点头道:“这些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安排下去。”
三条道:“你这个情况太紧急,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计划把靠近南阳高速的几个广告牌给临时调过去,运输车队不用你管,我来操作。只要我们协调好,应该不是问题。好了,现在大家都分头行动,电话联系。”
听完三条有条不紊的安排,陆一伟很是感动,握着手道:“三条,这次就全靠你了。”
“少他妈的来这一套,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陆一伟把要印刷的四句话留给李前程,交代了一番,马不停蹄往回赶。
路上,陆一伟给李海东和牛福勇去了个电话,让李海东负责找工队,让牛福勇负责找起重机,二人听后都打包票,各自行动起来。
回到县城,看到李海东就带着十多个人来了,陆一伟有些生气地道:“就这点人?”
李海东难为情地道:“陆哥,我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到这几个人也算不错了,除非我回东瓦村调人去,可这也赶不上啊。”
陆一伟没有责怪李海东,然后冷静地思考了一遍,突然想到姚娜的老公刘东光。刘东光是开石料厂的,即有人又有机械,石湾乡又离县城最近,找他是最合适不过了。他拿起电话打给刘东光,刘东光听到犹豫道:“一伟,这事我可以帮,可把我的人都调过去,我这边就要停工啊,上家还等着用料呢!”
陆一伟道:“东哥,你厂子造成的一切损失我来承担,这事确实比较急,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
“得嘞!”刘东光道:“既然你老兄有难,又是第一次求我,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至于损失,我还能让你赔?这话就见外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按照张志远说得三个点,陆一伟将李海东带来的人安排在县委门口,选好位置,一干人就拿起手中的家伙开挖。
刘东光带着两卡车人来后,陆一伟带着人分两批,一批放到县城入口处,一批去了南阳县界。
到了县界,牛福勇也来了电话,说起重机的事也安排好了,正在往县城赶。
陆一伟又不放心地给三条去了个电话。三条在电话那头道:“你别着急,要做好思想准备,估计到了南阳最快也在凌晨三四点。”
制作广告牌,不过是张志远一个灵光闪现,一个无意举动,就调动上百号人参与到这项工作上来,而且要在不可能完成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种“屁股决定脑袋”的屁股工程在官场屡见不鲜,为官一任,是要造福一方,还是尸位素餐,这把尺子如何衡量,是狭隘的政绩观,还是唯美的gdp?
陆一伟的任务就是执行,他不去考虑张志远的对与错,是与非。他认为,张志远的出发点是好的,尽管是几个广告牌,是一种表决心的态度,也是为南阳发展擎起一把“尚方宝剑”。如果南阳的环境适合推进发展,张志远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些时候,着实让人有些叹惋而无奈。一声叹息,苍穹浸染。
南阳,已经到了历史的临界点,往前一步是光明,往后一步既是黑暗,张志远作为力挽狂澜之人,他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信念。
陆一伟正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海东来电话了,县城那边出事了。
李海东在电话那头说:“陆哥,我们正在这边开挖,城建局监察大队的人过来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让动工,你看现在怎么办?”
陆一伟冷笑一声,这些酒囊饭袋,正儿八经的事不去管,居然管到张志远头上来了,道:“谁在现场?你把手机给他。”
“别和我来这一套,谁的电话都不接!”陆一伟隐约听到对方不友好的语气,心生怒火,隐忍不发声。
过了一会儿,李海东道:“陆哥,对方不接电话,要不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记住,决不能动手打架。”说完,挂断电话,叮嘱了带队的工头几句,开着车往县城赶。
由于开挖的地界正好出于县委大院门口,位置敏感且人流量大,陆一伟老远就看到施工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还隐约听到争吵声。他把车子停放在路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李海东看到陆一伟来了,上前一步道:“陆哥,你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