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没收到夏瑾和的回信,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的事项后,关上门,潇洒地向县委大院走去。
事情的发展就如廖闵元导演的一样,陆一伟刚到县委大院门口就被带上了车,纪检干部没作任何询问,直接开车往罐头厂急速驶去。
到了罐头厂院内,车子左拐右拐来到一处破旧的二层小楼楼下停下了车。这是纪检干部才道:“一伟,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平时也没什么过节,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奉廖书记指示,将你带到这里,至于为什么,想必你也清楚,还希望你积极配合,不要为难我们,好吧?”
说话之人是县纪检委纠风办副主任杨国涛,与陆一伟同一年参加工作,由于个人能力有限,至今还是科员,而陆一伟早在五六年前就是副科了。虽挂着纠风办副主任职务,不过是机关内部任命罢了。两人之间没什么过节,但杨国涛心里对陆一伟有一种嫉妒心理,看着陆一伟再次东山再起,心里实在不平衡,正好借机好好发泄下私愤。
陆一伟望窗外看了一眼,冷笑道:“国涛,我说你们纪检干部比公丨安丨干警都狡猾,选择这么一个隐蔽的地点,真是为难你们了。”然后转头道:“好,我配合你们,说吧,怎么个配合法?”
“咱们上楼再说。”杨国涛说完,从一侧下了车,跑到另一侧将陆一伟请了下来,两人保镖似的把陆一伟夹在中间,往二楼走去。
这栋楼原先是罐头厂的办公楼,始建于七十年代末,风风雨雨走过了将近20个年头。如今,这位曾经的巨人浑然倒塌,被遗忘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自从罐头厂倒闭后,这里就人去楼空,显得十分冷清。不过这块风水宝地很快就被纪检干部发现,作为“双规”领导干部所用,被外界称之为“双规楼。”
二层楼内进行了改造。上了楼梯就是一道大铁门,而四周的窗户都按上防盗窗,基本上和监狱差不多。楼内的左侧又有一道铁门,这一处就是双规干部的地方。而另一侧则有厨房和几间休息室。
陆一伟他们进去后,两道大铁门重重地关上,两位纪检干部顿时松了口气。刚才说话还很温顺的杨国涛立马变了副嘴脸,将陆一伟带到问询室,不闻不问就开始搜身。
“这是干嘛?”陆一伟不懂这里的规矩,便退后一步问道。
杨国涛眼皮轻挑,不怀好气地道:“把你身上的通讯工具、金属物以及皮带都统统交上来,我只说一次,如果让我查到你身上还有没交出来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杨国涛脸色转变之快,让陆一伟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将手机、钥匙放到桌子上道:“皮带就没必要了,你们放心,我还没有到了自杀的那一步。”
“让你交就交出来,废什么话!”杨国涛训斥道,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时,传来大铁门的敲门声。另一位纪检干部走出去,看到是纪检委副书记赵东升时,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一边开门一边笑道:“赵书记来了啊。”
赵东升黑着脸没理会纪检干部,背着手走了进去,看到陆一伟狼狈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斜眼瞟了下旁边的杨国涛,道:“你们在干什么?”
杨国涛忙道:“赵书记,按照程序,正要求陆一伟交出有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
“哦。”赵东升与陆一伟对望一眼,又转身对杨国涛道:“小杨啊,我们纪检干部不是公丨安丨干警,没有执法权,而是对一些疑似违反党规党纪的同志进行一般性问话,你吆五喝六干什么?谁给你权力的?”
“我……我……”被赵东升一通训斥,杨国涛脸色有些挂不住,有些不服气地把头偏向一边。
赵东升没再理会杨国涛,呵斥道:“你们先出去,我和陆一伟同志说两句话。”
杨国涛知道陆一伟和赵东升之间的关系,上前一步壮着胆子道:“赵书记,这恐怕不行吧?廖书记没说由您来查此案啊。何况只要进来这栋楼,就不能单独进行问询,这是规矩!”
“规矩?谁定的规矩?”赵东升转头瞪着纪检干部道:“别不识抬举,滚出去!”
陆一伟见赵东升发了火,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他,便拉住赵东升的手臂道:“赵书记,不要为难这两位同志,他们也是按照程序办事,我这就解皮带。”说完,麻溜地把皮带抽出来,扔到桌子上。
赵东升看到有些憔悴的陆一伟,伸手握了下肩,眼神里流露出同情和怜惜,不断地唉声叹息,轻声道:“一伟,你受苦了!”
陆一伟和赵东升的关系前面已经提到,二人以前都曾被刘克成打压,结成了难兄难弟,不过赵东升的运气比陆一伟要好,依然在重要领导岗位上。
陆一伟苦笑,道:“这有什么,我是清白的,不怕被人查。”
“我自然相信你,你放心,我尽管说不上什么话,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暗地里帮助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就让他们找我,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赵东升动情地道。
陆一伟点了点头,感动地道:“谢谢赵书记了。”
就在二人低声谈话的时候,杨国涛悄悄溜出去给廖闵元打电话。廖闵元得知赵东升没经过自己同意就私自会见陆一伟,顿时勃然大怒,要求赵东升立刻离开双规楼。
杨国涛跑了进来,对赵东升道:“赵书记,廖书记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请您配合。”
赵东升低沉地道:“知道了。”又对陆一伟道:“兄弟,你要保重!”说完,重重地握了下手。临走时,又嘱咐两位纪检干部:“你们要好吃好喝伺候好陆一伟,要是有什么闪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拂袖离去。
赵东升走后,杨国涛没有听从赵东升的,反而更有泄愤的嫌疑,将陆一伟带到一间小黑屋里,道:“没有命令,不许走出这个房间半步,如果需要上厕所,提前喊报告。”
陆一伟看了下房间的环境,只有一张床,床上就一床破旧的被褥,和一个被汗渍侵透的枕头。房间里充斥着霉味和各种混合物,极其难闻,有种阴森的感觉。陆一伟回头道:“能给我换一床被褥吗?”
“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权力。”杨国涛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杨国涛走后,陆一伟使劲往上提了下裤子,由于西裤宽松,没有皮带松松垮垮,他四周查看了下,没有发现皮带替代品,再看看那污秽不堪的床单,顿时来了主意。他沿着床单针脚线,“刺啦”一声拉了一条,简单系在裤子上,总算解决了这一问题。
本来很简单的问题,没想到引起杨国涛的警觉。只见他们听到响声后,迅速起身,跑到隔壁踹开房间门,看到陆一伟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大声喝道:“陆一伟,你在干什么?”
陆一伟一脸茫然,指着裤子道:“皮带你们没收了,我自己加工了一条,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