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成点上了烟,陷入深思。
按道理说,一个副县长刘克成怕什么,可偏偏对方的来历不同寻常。副县长康栋,算是个传奇人物。早些年经商,生意越做越大以后就开始转向政界,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傍上了市委书记这条线,一路扶摇直上,短短几年内就从科员到了副处。而这次来南阳县,不过是镀金,待现任市委书记一走,顺理成章提拔成正处,很有可能成为一方诸侯。
对于这么强大的对手,刘克成当然不敢对他怎么样,事事迁就着他,放任管理。而康栋知道自己是来镀金,压根就不想管县里的这一摊子事,经常神龙不见首,来去无踪。
因为康栋是副县长,属于政府序列,刘克成很害怕他与张志远联手,想尽一切办法从中作梗。先是主动拉拢康栋,又私底下安排人挑拨二人的关系,总算有点成效。康栋几乎不接受张志远领导,各行其是。
康栋是刘克成的心头病,这也正是他大为震惊的原因。如果两人真的联手,自己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他匆忙道:“康栋在不在?”
“不在,马上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就没见过他,估计在忙着跑关系了吧。”张乐飞肯定地道。
“哦。”刘克成又重新缕了一遍,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段长云出任常务副总指挥只不过是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待我否决后,再把康栋提出来,是不?”
“嗯!”张乐飞点点头肯定地道:“应该是如此。”
“不对!”刘克成又想到什么,道:“不对,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可也不完全正确。今天早上他提出段长云的时候,非常激动,据理力争要让段长云出任。从他的表现看,我认为他有意与段长云联合。另外,他打算把创卫指挥部也设在政协,这说明不了他与康栋联手的证据啊。”
刘克成果然心细,在张乐飞放出一颗烟雾弹后依然能够冷静分析,能力惊人。但张乐飞却不以为然,道:“我觉得您再考虑考虑,如果真的让康栋跳出来,这位大爷不服你管教,搞砸了先不说,要是转过头来把剑对准你,那时……”
张乐飞的话让刘克成心里一紧,手指夹着的烟掉落桌子上,他慌忙捡起来又抽了两口,然后狠狠掐灭。刘克成心里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独断专行,虽然靠铁血手腕压制住不少人,才得以控制局面。可物极必反,下面的人怎么想的,他了如指掌,如果现在他们推选出新的精神领袖,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
他认为,张志远虽为县长,一没背景,二没魄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就怕有人利用康栋这支利剑对付自己。他思考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我就同意他张志远的提议,由段长云来负责创卫。”
这件事由于张乐飞做出了错误判断,而影响了整个事态的走向。张志远与段长云联合,是陆一伟献给张志远的一着妙计。
前面提到,段长云的长处在于宣传,他手里掌握着一大批文人墨客,商界精英。这部分人看似离政界很远,但是错综复杂的社会什么事都是交叉发展着,相互克制着。此外,任何一方都不能把舆论阵地丢失,可偏偏刘克成不重视这块,陆一伟正是利用刘克成的弱点,让张志远先下手为强。
武器有了,兵有了,现在就缺一名将了,这名将就是段长云。
段长云与刘克成的过节说来话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段长云担任宣传部部长时,刘克成就百般刁难段长云,以至于二人的矛盾越结越深。
今天早上张志远找段长云作了推心置腹的谈话,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刘克成,但段长云敏锐地感觉到,张志远这是要与自己联手对付刘克成,段长云当时就拍板,欣然接受。
至此,张志远阵营增添了一名文将段长云,一名虎将陆一伟,这两人再今后将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
中午时分,陆一伟带着苏蒙到了南阳大酒店,牛福勇和李海东早已到达,站到酒店门口迎接着这位尊贵客人。
“嫂子就是漂亮啊,你看看我那婆娘,我现在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牛福勇看着苏蒙直流口水,打心眼里羡慕陆一伟能找到这么漂亮美丽的女朋友。
“就是,真是太漂亮了。我以后找老婆也要找这样式的。”李海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蒙,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待。
苏蒙被一夸,上午的不愉快抛至九霄云外,诚然接受别人的赞美之词,乐呵呵道:“多谢海东哥和福勇哥的夸奖,虽有些口是心非,但我很高兴。”说完,掩面偷乐。
牛福勇道:“嫂子,你可不能乱了辈分啊,我叫你嫂子,你叫我俩哥,到底该听谁的,啊?哈哈……”
气氛十分融洽,四人结伴上了四楼的贵宾席。说是贵宾席,十分简陋,放在江东市,充其量就是个小饭店的包厢。苏蒙身上虽有小姐脾气,但对这些不在乎,在她看来,只要能和陆一伟在一起,这些都无所谓。
牛福勇初次见苏蒙,以前只是听陆一伟提起过,问道:“嫂子在什么单位高就啊?”
苏蒙笑了笑道:“一个报社的记者。”
“记者好啊,我以前长年和你们打交道。”牛福勇津津有味地道:“以前啊,三天两头就有记者找上门,说他们接到举报,说我非法盗采。我就是个粗人,我怕他们干什么,我直接把一把菜刀扔到桌子上说,是的,我是盗采了,就是用这把菜刀,你们要采访就采访它吧。”
“哈哈……”苏蒙都牛福勇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连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看到我凶煞恶煞的,又看到面前扔着菜刀,抖着双腿就开溜了。我还追上去问他们,要不要把菜刀带回去……哈哈。”牛福勇爽朗地笑道。
苏蒙笑得前仰后翻,对着陆一伟道:“你这朋友真幽默。”
陆一伟也笑着道:“他这人,平时就这样。”
李海东见牛福勇在苏蒙长了脸,自己也不甘虚弱,凑上前去道:“反正我们等菜也是等着,要不我也给大家讲个笑话?”
“好啊,好啊,快讲,我想听。”苏蒙急不可耐地道。
李海东清了清嗓子,道:“从前有个傻子,他爹娘给他买了个二婚媳妇,傻子不懂啥是媳妇,晚上睡觉傻子不和她媳妇睡。可他媳妇是过来人,好几年没尝男人味了,心里非常想做,可傻子不会,她便想办法勾引他。傻子喜欢吃糖,他媳妇叫他:傻子,我这里有糖吃,你从被窝里钻过来我就给你吃。然后他媳妇就脱了丨内丨裤,劈着腿用手扒着等他过来。傻子从被窝里往前爬,手一下子伸到了媳妇的穴里面,媳妇一下子夹紧了,同时把被子也掀了。傻子一看吓坏了,拔出手来就往外跑啊,一边跑一边吆喝,我把老婆的肚子戳了个窟窿……”
李海东说完,等着众人以笑声回报,可苏蒙听了半天都没听懂,迷茫地问陆一伟:“啥?吃糖捅了个窟窿?啥意思?”
陆一伟和牛福勇顿时笑炸了锅,而李海东黑着脸瞪着瞧众人,喃喃地道:“一点都不懂得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