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盛气急败坏,他一狠心,就在全村叫板道:“谁要选我,一人一袋面一桶油。”这下在北河村引起了巨大轰动。村民们又纷纷倒向了郭凯盛这一边。尤其是大户人家,一家十几口人的,这下简直是发财了,都喜笑颜开地道:“没想到,我手中的这一票还挺关键的嘛。”因此,大户人家成了重点争取的对象。
李恒生那边也不甘虚弱,这些年当村长他手里也攒了不少钱,加上他有个弟弟在省城开着一家企业,并不缺钱,于是他也高调宣称:“只要选我,一人两袋面一桶油。”这下就更热闹了。村民们“墙头草”般地又倒向了李恒生。
这还是提名候选,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能不热闹嘛,牛福勇着急也有他的道理。
陆一伟道:“溪口村就一个煤矿,而北河村有两三个,到时候的情况肯定会更加激烈。”
徐青山认同陆一伟的说法,道:“郭凯盛虽是北河村的老大,但其他两个煤矿主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与二郎沟煤矿矿长的杨建设关系不错,我侧面问过他,他对竞选村长不感兴趣,这股势力我完全可以争取到,放到牛福勇这边。而鑫源煤矿的赵二狗很有可能加入这场恶战来,你们就等着瞧吧。”
牛福勇这是完全没了底气,就像徐青山前段时间说的那样:“北河村李赵郭杨四大姓才是主角,他牛姓不过是边角料。”他着急地道:“徐哥,照你怎么一说,我的胜算不大了?”
徐青山抿了一口酒道:“福勇啊,你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我和你说了不要着急,你怎么总是着急忙慌的呢?我既然保证你能当上村长,就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任我,你把借我的钱你拿回去算了。”
见徐青山有些生气,牛福勇再嚣张,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位“军师”。于是他说着好话道:“徐哥,那好,我一切听你安排。”
从牛福勇家出来,陆一伟准备回东瓦村。路上,他想起了好久没有给苏蒙打电话,于是掏出手机打给了苏蒙。
上次因为与前妻李淑曼逛街让苏蒙知道了,苏蒙来了小姐脾气,在电话里就大吵大闹,之后就没有再联系。有时候陆一伟在想,这段感情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毕竟苏蒙年龄还小,而且家庭条件好,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看看自己,工作在基层,又是个二婚,这不典型的“老牛啃嫩草”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对苏蒙是用心的。苏蒙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说明她不在乎一切,实实在在是看上了他的人。
可是如果将来涉及到谈婚论嫁,苏蒙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呢?毕竟人的心态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改变的,何况她家人本身就不同意他俩交往,以后的事情想都不敢想。如果把前妻李淑曼和苏蒙摆在眼前,或许陆一伟出于责任原因,更多会选择李淑曼。
接通电话后,陆一伟原本苏蒙还在生气,没想到苏蒙打头就来一句:“一伟,我们结婚吧。”
陆一伟楞在那里,久久不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车子的发动机声。
“一伟,我说的是真心的。等过段时间我就回去和我们爸妈说,不管有任何困难,我都要克服。另外,我想过了,我们结婚后,家就安在江东市,房子我们也有了,不用你操心。如果你愿意,我让我爸想想办法,把你调到江东市,或者北州市,你自己选。”苏蒙这些话也是冷静思考讲出的。
上次与陆一伟闹了小别扭,苏蒙当时很生气,过后又对自己的举动很懊悔。陆一伟找到前妻看一看女儿是很正常的事,可自己耍了小性子把陆一伟臭骂了一通。这段时间里,陆一伟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可见不到他人,心里又空落落的,思如泉涌,欲罢不能。
回想起这四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她是真心喜欢陆一伟。可是喜欢什么?她又说不上来。追她的人比陆一伟强的多了去了,可她就是着魔一般迷恋着他。父母的坚决反对,朋友的好心劝告,同事的极力劝阻,苏蒙丝毫没有动摇最初的梦想。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如果真的要找出迷恋他的理由,或许就是陆一伟身上特有的男人气质,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她不在乎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她相信陆一伟能够给她安稳的生活,何况她并不缺钱,对钱也没有那个概念,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在花钱受过约束,只要开口,父母亲就给,独生子女的她从小到大就比别人优越。这种环境下,也造就了她孤僻自傲、个性极强的性格。
经过这段时间深思熟虑,她决定要嫁给陆一伟。只有结婚了才能拴住他的心,牢牢地把他控制在手心。毕竟现在已经参加工作,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不如早点了解了此事,也好让心里踏实。
陆一伟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道:“蒙蒙,这种事不急,改天我去找你,我们坐下来谈。”从陆一伟心里,他早就想结束单身,结了婚,才算有个家,才能找到爱的归宿。他以为苏蒙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种话,所以他并不急于回答。
“不!我是认真的。”苏蒙在电话那头叫道,“一伟,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走到这一步了,今天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愿不愿意?”
按照陆一伟的规划,他想等到跳出北河镇,把工作理顺了才考虑这些。现在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副镇长,还不如镇里的一般人。另外,他也不想靠着苏蒙父亲的关系跳出北河镇,他仍然抱着一丝念旧,等待着老领导亲自为他洗脱罪名。
陆一伟此刻脑子很乱,他安慰道:“苏蒙,我当然愿意,和你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这样,你再等我一年,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
听到陆一伟说愿意,苏蒙失落的心一下子怒放起来,她不管陆一伟后面说什么,高兴地道:“好了,只要你愿意就行,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这个星期我就回家和我爸妈说去,呵呵。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等我的好消息,好了,先挂了,正在和同事们聚餐了。”
“喂喂……等等。”陆一伟还没说完,苏蒙已经挂断电话,站在酒店卫生间,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心情愉悦地蹦跳着回到了宴席。
陆一伟呆在车里,手里举着久久不肯放下的手机,失神地望着前方,看着遥远星际闪烁的光芒,眼眶渐渐湿润。
这四五年中,他活的太憋屈了。没有亲人的关爱,没有朋友的支持,更没有领导的垂怜,扔在这鬼地方,无依无靠,看透了世态炎凉。好在自己还另辟蹊径闯出了一番事业,如果一直萎靡不振,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能记得他,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
第二天一早,陆一伟给石晓曼打了个电话,准备正式与溪口村的领导班子正面接触。有了许半仙、李海东的前期准备,溪口村的换届选举风气已有大的改观,不再是家族势力对抗,而转为了以家庭为单位对抗。
经过上次事件,石晓曼似乎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从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陆一伟,可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这是魏国强的计谋,故意搞臭陆一伟。而陆一伟心里明镜似的,但他在没有充分的证据时并不急于去正面与魏国强对抗,对待敌人,要不忍,要不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