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我走出了办公室,大门的道路坑洼不平,几颗老树低头垂摆,枝头的叶子沾满了尘土,空气里散发着焦土和汽油的味道。
四顾扫视,发现不远处的一间厕所,我走了进去。刚迈进门口,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我本能地用衣领捂住了鼻子,一看眼前的景象也是醉了:肥料遍地,满目疮痍,属于非洲难民级别,估计有半年没清洁了吧。
回到办公室,忽然发现同事里没有一个女员工。
记录了几个问题,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回到宾馆,天气骤冷,我赶紧换上了一件厚衣。
“走,带你到镇中心逛逛。”老刘说,我也正有此意,想呼吸下外面的空气。
老刘在前,我跟随其后,走出酒店,沿着主道一直往前走。眼前的景象更像是三线城市的郊区,道路惨不忍睹,偶有一辆货车驶过,卷起一路尘土。人行道边杂草丛生,路灯相距很远,要么不亮,要么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四周空无一人。我本能地将手插进了裤袋,还真害怕出来几个打劫的。
大约走了3-4公里,才看到两排稀稀拉拉的店铺,我边走边留意着餐馆和小卖部,面馆多一些,饭馆很少。
“你想吃啥?”老刘问我。
“有米饭吃么?”
“哈哈,不愧是南方人。”
又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找了一家饭馆。我点了一份米饭,老刘点了一碗面,两个人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走这么远,你去年出差吃饭怎么解决啊?”我问到。
“就是泡面。”他咧着嘴笑到,“坚忍一下吧,等下我带你去超市。”
我暗自叫苦,也无可奈何。
饭罢,跟着老刘往镇中心方向走,转角到了开阔的街道上,整洁干净,树木虽然是枯枝败叶,但总比没有好,连店铺都变得清新小资。
“这才有点像上海的味道。”我说。
老刘哈哈一笑,说:“松江区本来就是上海比较边缘的地方,九亭镇也是这几年刚发展起来。”
来到一个大一点的超市,老刘买了一堆饼干、面包、泡面和火腿肠,足足提了两大袋,看他的意思是:咱俩这段时间的口粮?事实就是如此。我还不忘买了一瓶雪花膏,感觉到了上海寒风的刺骨。
回到宾馆,我拿起宾馆的电话,拨通了谭盛才的手机:“兄弟,你猜我在哪里?”
“到上海了?”他的反应还真快。
“是啊,今天中午刚到。”
“是过来旅游还是出差啊?”
“出差,顺道旅游。”
“好啊,可以见一面,你现在住在哪?”
“松江区九亭镇。”
“好像离我这里满远的。”
“在客户这边,周末吧,到时再联系你。”
第二日,寒风似乎越刮越大。老刘带我到了客户现场,重复日常的工作,客户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和需求,我逐一做了记录。
老刘的风格是雷厉风行的,下去的日子里我不得不忙碌起来,居然天天加班,回到酒店还忙到深夜。
客户的办公环境比较差,网络慢得出奇,第三日,老刘对我说:“炜亮,你改在宾馆办公吧,这里的网速还快一点,我自己去现场就行了,有什么事腾讯通联系。”
这样,我开始了一个人在宾馆办公的生活,虽然无人监控比较自由,但工作任务很大,我也不敢怠慢。
连续吃了2天的泡面,我终于受不了了,老刘一回来,我就对他说:“我出去找点米饭吃,实在扛不住。”
他点头一笑,说:“路上小心点啊”。
独自一人往镇中心的方向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发现寥寥几家餐饮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米饭的餐馆,点了个茄子炒肉,结果炒得特难吃。吃完到超市买了点东西,提着购物袋我一路往回走。
街上行人稀疏,越往郊外走行人越少。
路过一个水果摊,我买了点香蕉,付完钱,转身走出十几步,身后听到一个女孩将我叫住:“大哥!”
我扭回头一看,是个20出头的女孩,个子不高,脸蛋白净,背着个小背包,穿着一件秋衣,在这个刮风的暗夜里显得很单薄。
“什么事?”我问到。
“我一个人到上海,现在没钱了,能帮个忙吗?”她说的是北方口音,两眼透露着殷切的渴望,但凡男人看见了都自然心生怜悯。
哥也不是省油灯,江湖的坑难得碰见还少吗?我本能地瞄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你是哪里人?”我问到,倒是想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河南郑州。”
“没有联系上海的亲戚朋友吗?”
“没有亲戚,朋友手机打不通。”又是老套路。
“那你住哪?”我追问到,想问出点破绽。
她犹豫了一下,眼睛直盯着我,说:“小旅馆。”
“来上海多久了?”
她完全没想到我会问这么多的问题,有点发愣,吱吱唔唔地说:“3天了。”
“找你男朋友帮忙吧。”我摆了摆手说。
“没有男朋友!”她楞了一下,立即回复到,我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喂,大哥,你能不能有点爱心?”她口气变得有点着急。
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以为可以将她甩掉。
“帅哥,到我那坐坐,我可以陪你1个小时,怎么样?”她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低声地在我耳边说。
我停下脚步,扭头直盯盯地看着她,她也注视着我,我看到了一张怪异的脸。
仙人跳,哥是不会玩的,小妹你运气不好,找错了人。
我摆了摆手,说:“不要跟着我了。”说罢快步消失在黑夜中。
回到酒店,老刘问我:“怎么回来这么玩?”
“到超市买了点东西,逛得远了一点。”我说,也不想跟他提前此事。
深秋的上海气候干燥,加之早餐天天吃饼干,维生素缺乏,不出一周我就开始流鼻血。赶紧用纸巾堵上,躺在床上,不出一会,血迹将纸巾都染红了。
我有点担心起自己的身体起来,老刘下班从外面回来,看见我鼻子里塞着带血的纸巾,也吃了一惊。
“你没事吧?”他问。
“还好,就是感觉口干舌燥。”
“你呆着吧,我帮你打包份快餐回来。”
大约1个小时后,老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提着一份快餐,还帮我买了一包菊花茶。
“如果我挂了,笔记本里有写好的一封情书,麻烦转交给我的女朋友。”我仰头坐在椅子上,低声地说。
“哈哈,兄弟你不能挂,否则你女朋友会拿刀砍我。”
寂静的夜,回荡起两个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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