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的广州火车站，大年初六，人头攒动。

大大小小的行李随着人影攒动，奇形怪状的着装和脸庞，比犀利哥还帅，忙碌穿梭，扭摆于这个大舞台。

动车途径那个所谓的“东莞站”，我望了一眼，嘴里想吐出一句：sb站。

从罗湖火车站走出，天微朦朦地待亮，三两个女子坐在地铁的楼梯口，低头看手机，或缩成一团，睡眼惺忪。

提着行李来到石厦村，店铺与冷清的街道相望，喧嚣未起，一切静待复苏。

我电话提前联系了这个关系特殊的人—陆家新，很顺利地下榻。

“借住个把月，这段时间也是找找工作。”

“没事，你先找到工作再说。”他说，冷漠溢于言表。

曾几何时，是我在学校关照他们，如今切换成了我投靠于这些年轻人，且行且无奈。

这是三房一厅的套间，同住的还有他的两个朋友：一个叫江桦，是同省老乡，另一个叫阿华，广东人。

我住陆家新的房间，一块木床板放倒在地，直接当床睡。

略作休整，走出这个奇妙的城中村，陌生来源于它的街道，熟悉感则来自于成片的握手楼。天空蔚蓝一笑，让我想纵身一跃，意马放逐。

购买日用品，换了张电话卡。走进发廊，我问理发师：像我这么乱的头发应该换个什么发型，他抛给我四个字：“以乱制乱。”

整个世界原本很乱，脚步杂乱，心绪迷乱，梦境幻乱。

我的简历如今不乱，整理打印了几份，一切蓄势待发。

一早穿上球鞋，不知方向地晨跑，穿着正装的白领男女从村里走出，步履匆匆，暗示着我：有的公司已经开工了。

大年初八，整个城市像沉睡中苏醒的巨人，昂首迈步，恢复如初。

带着满腹的切盼，赶奔深圳人才大市场，没想到节后第一天的人流依然如此之大。投了几份简历，快速撤身而出，正当准备返回的时候，手机响了。

“请问是梁先生吗？我这里是xx公司，在人才网上看到你的简历。”

“是的。”一切来得比想象的要快。

“你现在是在找工作吗？”

“对。”

“我们这里正在招聘一个软件工程师，你考虑过来面试下吗？”

我犹豫了一下，就应允了，心想开门大吉，生意不错，刚来深圳第二天就收到了面试电话。

次日如约面试，公司在福田区车公庙，天安数码城附近，一切都那么熟悉。

一个技术主管接待了我，也没安排笔试机试，自我介绍之后，他将公司的情况全盘托出：业务是做防伪标签，二十几个人的规模，正缺一个软件工程师。我瞄了一下公司环境，面积不大，一些座位还空空如也。对待遇的吝啬倒出于我的预料，我只能答复他回去考虑下。

小公司，最终我也没有做选择。

华灯初上，宿舍里的三条杆子陆续下班归来。

年轻人的夜生活，不是泡剧，就是泡妞。江烨在房间里泡起了旧版的《射雕英雄传》，阿华则紧闭房门，和她女朋友一起享受着两人世界。

白天，三个兄弟各自上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我和阿华的女朋友。这个女孩似乎刚毕业，也不急于找工作，每天买菜、煮菜，或在房间上网。待到傍晚，她就走进厨房，一轮蒸炒烹炸，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到了桌面上。

“梁哥，你也过来吃啊。”她向我发出了邀请。

“谢谢，你们吃吧，我习惯在外面吃。”暂住一阵，我也不想麻烦别人太多。

我的简历内容充实了之后，主动邀约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这天游走于拥挤的人才市场，手机突然响起：“梁先生吗?我们在人才网上看到你的简历.”

周围吵杂声太大，让我接听得异常辛苦，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主动邀约，面试的应聘成功率相对较高，对于经验不够丰富的我来说，都不会拒绝。

这次面试赶赴的是罗湖，公司在罗湖国贸附近一栋高耸的写字楼上，办公室面积不大，一个看似hr的中年女人和睦相迎。

“我们公司是做连锁便利店的，在香港已经有了xx年的历史，现在想开发一套人事管理系统，你之前有开发做过人事系统？”说实话，那普通话真的不怎么样。

“开发过一些模块.”我将所有所知的业务和功能都描述了一遍。

介绍完了公司的福利待遇，然后安排我上机，开发一个winform的人事档案功能。不幸的是，我之前的所有研究方向都是基于b/s架构的，所以感觉相对生疏，这个女人不耐烦地走到我身边，时不时盘问几句。

一个男人看罢我写的程序，将我带回到会议室，那个hr女人和另外2个男人坐在我的对面，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端详着我的简历，问到：“可以说粤语吗？”

“可以。”我直接粤语回答。

“.net是你自己自学的？”

“是的。”

“自学多久了？”

“封闭学习了2个多月。”

“自我感觉如何？技术方面。”

“看的书不少于15本，感觉入门没问题，不过之前是一直研究b/s架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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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脸色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变得质疑和阴沉，真是对牛弹琴。

自然是回去等消息，走出写字楼，我倒是觉得打完了一场游戏。

在国贸附近转了转，一个小天堂呈现眼前：遍地富丽堂皇的酒店、酒吧、ktv、休闲会所、高档商场，美女穿梭，心气和高跟鞋一样高挑，这迷醉的世界，轻吻着我的脸。

站在大街上，众生擦肩，彼此陌生，冷漠，疏远，分离于时空，淹没于人海，每颗心都包裹在躯壳里，怀疑，退缩，直至冰冷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