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之前不是有个深圳的公司想约我面试吗?我快速找到记事本,也没有犹豫立即手机拨打了过去。没想到那么顺利,对方还是那老板。
“你好,我是之前你联系过的那位东莞的小梁。”直接说粤语。
“哦,你好梁生。”
“我到深圳了,不知方便什么时候可以过去面试吗?”
“哦?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刚刚到。”
“嗯,好啊,明早10点你过来吧,具体地点你清楚吗?”
“你说,我记录下吧,我现在手上有笔。”
记录下地址,挂了电话,快速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感觉一块石头落地。
接下来联系谁?人有社交的本能,一个人到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总是想刷存在感的。
告诉beky一声吧,随后我给beky发了条短信:“我已到深圳了,五块?自己多保重!”
五块,很长时间里,这个词成为了我们调侃的开场白。
言外之意是,我们只吃五块钱的快餐,还曾经两个人分来吃!
快速浏览着手机和手抄本上的通讯录,想找找深圳有没有其他朋友,只要还有活着的就行。
突然想起赵国光,几个月前,qq上无意中和他聊了几句,他说在深圳工作,幸好留了他的号码。半年前,我们是老家一所it培训学校的学友,他后来按耐不住,课程都没上完,就提前消失了。
我电话打了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喂,是哪位?”呵呵,是他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几句。”
“是我啊,ny培训,一起上过课,还记得吗?”
“呵呵,是你啊,梁xx,你也来深圳了,没想到!什么时候到的?”他非同寻常地惊讶。
“今天刚到。”
“你是来工作还是玩啊?”
“找工作的。”
“好啊好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过来。明晚有空过来碰两杯喂,吴祖帅也在,我们都住在一起,还有天健,当时一起在ny培训的兄弟,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ok,明晚我过去。”
“你现在找到地方住了吗?”他问。
“找到了,在上沙村。”
“上沙?这地方好熟悉,好像是福田区那个蛮大的村,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住赤尾村,你记一下,赤血的赤,尾巴的尾,福强路那边有公车直达的。”
“恩,我问人,应该可以找到。”
“我6点下班,你到了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他乡遇故友,顿感心情舒畅。赵国光、吴祖帅都是半年前的师兄弟,一起求学,一起为梦想积蓄着力量,虽然谈不上什么深交,毕竟是老乡,在异乡能联系上总让人高兴。
去广东之前心想,总要心怀一技再出去闯荡吧,否则如何立足?于是从朋友那里共借了2500块钱(当时身上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在一个叫ny的培训机构,报名参加了一个网络工程师的职业培训班,后又转入学软件,学期半年,学不会可免费再学,他们俩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那是一个冬天,哥几个坐一间小教室里苦修,学员也就5-6个人。天特别冷,阿光是我的同桌,报的课程和我一样,大家就一路学下来。讲师授课大多赶进度,如果基础不行的话听一遍下来往往一知半解,感觉只能学到30%。从ccna、linux,一直学到winserver服务器管理和数据库,学到sqlserver数据库课程时,他上了一半,就不见了人影。
直到几个月后的qq闲聊,才知道他在深圳工作,有点意外。
找找还有谁在深圳,突然发现还有个学生,是的,今天他们已经毕业了。电话打过去,他颇感意外。
“深圳这里的物价实在太高!前段时间我还和k同学去吃快餐,他都觉得贵了,你知道,在我们班,他的家境可是数一数二的。”
他说。
傍晚,行走在上沙的迷宫街巷,完全没有路牌,以至于后来我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把这里的方向搞清楚。成片的出租屋密密麻麻,很多楼房之间伸个手就能够得着,更不用说对面挂什么丨内丨裤了!
阴暗、潮湿、肮脏、混乱是这种地方的标签,说贫民窟也不过分。深圳很多城中村你第一次走进去,估计不问人都走不出来。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这个城市,当地人根本不愁房子租不出去,只图利益最大化,哪有什么规划可言。
很长时间里,我一直在适应着这种城中村的生活,虽说在老家也有城中村,但是没有这么完整的生态系统。生活其中,你能获取到想要的几乎任何东西,同时也不知不觉被淹没和玷污,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逛了几条街,各种商铺应有尽有,几乎能买到日常所需的任何商品。看来,手上有米,何惧之有?只可惜的是,哥囊中的那几粒米啊。
我在寻找超市、快餐店和atm,并努力记住它们的位置。走进一条小巷,居然还能找到3块钱的快餐,于是买了一份,打包带回。在困窘中,不得不经历各种糟蹋,包括这种地沟油垃圾快餐。
这是个教化场,一个自然生态,透过游戏规则,有人狂欢,有人浸泡,有人延口残喘。
夜暮降临,我在房间拿出笔,昏暗的灯光下,记录下了今天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