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beky国际化地骂了一句。
提着行李继续往前走,走出了车站,空气,一阵沉闷。
大叔似乎对我们失去了兴趣,没有继续跟随。
思绪跟随脚步在梳理,没有退路,唯有辗转,杀个回马枪。也许,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
刚升起的太阳,辐射着城市之光,勾勒生辉,摄人心魄。
街道伸向两个方向的尽头,向左走,向右走?还只能问人。直觉让我朝右手的方向走去。
“你好,请问到东莞莞城是在哪坐车啊?”逮住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我问。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用手指指了前面的方向:“前面路口左拐。”
头也不回,走了。
我们快步走到路口,张望,谢天谢地,客运站就在前方。
很快搭上了开往东莞莞城方向的班车,一路颠簸,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二级公路。
漫无边际的工业区,看不到绿野农耕,分不清方向,也不知还有多远。
beky一路低头睡觉,他的困意总是那么浓,我也好不到哪去。从行李箱里拿出几块干粮,我啃了两口,递给beky一份,他摇了摇头。
下午2点多,车子终于抵达了东莞汽车总站,这才叫车站,崭新大气。
“汽车站到东莞市中心多远啊?”下车前我用粤语问售票员。
“2块钱车票,随便坐到市区哪里都行。”她面无表情地说。
见多了我们这样的刨食者,虽然她的年纪还是春水芙蓉。
下车,走出车站。
饥渴,疲惫侵袭全身,随着血管渗透入每一个毛孔,我眼前一阵眩晕。
“等一等。”我将行李放下,赶紧俯身翘起屁股,以最简单方式缓解气色。
幸好在车上吃了点干粮,否则不知瘫软成什么样。再坚持最后一站,很快就可以舒服地躺在床上了,我暗示自己。
继续前行,又是一窝蜂的摩的蜂拥而至,手拿帽子,像游戏里的逮鸭子,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这么做。
朝楼房林立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路边,停放着一辆摩托,一位个子不高、圆头大脑的中年大叔迎面走了过来。
“去哪里?我可以帮你们找地方住,10块钱车费。”他说,而后一直尾随,到最后干脆主动抢过我的行李,陪着我们一起走。
“住的地方是在哪里?”我问,江湖坑多,不得不防。
“就在前面,村里面。”
我着实也感觉累了,和beky使了个眼色,一起上了他的摩托车。
启动摩托,掉头,一溜烟拐入了一条辅道。
“你们是大学生吧?”大叔扭头用粤语问我。
“嗯。”
摩托车一路疾驰,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道,转入一个城中村,住宅楼密集。
“他不会是个托或搞诈骗的吧?”我心想还犯嘀咕。
“找个便宜点的吧,我们自己选。”我凑近大叔的耳朵,说到。
“放心,我认识这里的房东,推荐好的地方给你们。”
显然他是本地通,带我们到了一栋楼前,摩托车停了下来。
“我进去叫一声房东,等下你们自己上去看房。”他拔钥匙下车,快步走进一楼。
不一会,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带我上了二楼,看了2个房间。
“550块包水电费。”他懒洋洋地说。
房间面积不大,还是蛮干净的,就是感觉房租贵了点,采光也不理想。
“还有其他地方吗?对比一下。”我走了出来,问摩的大叔。
“不满意吗?还有还有,不过带过去要加3块车费哦。”他说。
“去不去?这里稍贵一点,房租要550¥。”我征求beky的意见。
“都到这份上了,去就去吧。”
于是启动摩托,继续在城中村里打转。
“那边的房子便宜点,是刚装修不久,保证干净。”他边开车边对我说。车转过几条街道,在一栋4层高的出租屋前停了下来。
房东是个年轻人,深藏不露,不像是本地人,估计是整栋楼租了下来,重新装修后再转租出去。我跟着他上了二楼最尽头的一个单间,房间宽敞透亮,有20平出头,一张旧床横摆地面,此外空空如也。
“350¥一个月,水电费另计。”他慢悠悠地对我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你等等,我下楼问朋友。”
到了楼下,beky一脸疲惫:“就这吧,你看上就行了。”
付钱打发走了摩的大叔,我们终于安顿了下来。
所谓的床就是一个破旧的席梦思床垫,连它都那么有戏剧性:床头高床脚低,无法保持水平。拿报纸铺上,两个人像橡皮泥一样瘫软在床上。
闭上双眼,一片蔓草浮动的湖面,我轻轻地躺下,居然没有下沉,凉丝丝的柔水在我的皮肤游走,犹如躺在水床上,翩翩欲仙。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稍作休憩,一看时间,下午4点多。出门熟悉环境,采购一些必需品。物资匮乏的担心是多余的,方圆2公里之内,各种日杂百货超市应有尽有。
买了张当地的电话卡和日用品,算上房租押金,我数了数身上的生活费,还剩不到3000块。
夜幕降临,找了家看起来干净一点的快餐店,5块钱打包了一份牛腩快餐,取了2双筷子,拿到住处,我将快餐一分为二,和beky两个人吃了起来。
彼此相觑而笑,为这一分为二的快餐。从此,“五块”成为了彼此的一个暗号。
这里是东莞万江区,一个看似较新的城区,这个不知名的城中村周边,遍布着出租屋和小工厂。不远处有一条商业步行街,服务于最底层的人,白天和夜晚宛如两个世界。促销的音响此起彼伏,肆无忌惮,向空气狂哄,释放着躁动、快节奏和欲望。
我们在夜色下的商业街闲逛,留意着周边的网吧、超市、atm和快餐店,识别方向。
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外围的阴暗角落,闪现几处灯红。
“帅哥,按摩吗?”一个穿着暴露的小妹站在屋檐下,上下打量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一丝烟粉,娇嫩的小圆脸,长发盘起2个小辫,闪动的双眼澄丽,颇有几分姿色,个子不高,紧身的t恤露着肚脐,曲线凸凹,怎么看都像个学生妹。
我摆了摆手,beky摇头招呼我走开。
渐渐地,在暗夜里远离了她,却心念着她有一天,化作一只蝴蝶,振翅飞起,翩翩起舞在我头顶,萦绕身边,我伸手触摸,转眼间飞得无影无踪。
一路往回走,人影逐渐稀少,一股下水道的气味由远及近。
透过出租屋的窗外,夜色朦胧,明月当空,不远处还流淌着一条臭水沟,河对面传来烦人的摇滚乐。
它在每天固定的时间里大分贝播放,成为了我和beky的烦恼。受不了的时候,beky对我说:“我只准备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后如果还找不到工作,我会留下最后100块,买包丨炸丨弹和对面的溜冰场同归于尽!”
我走到出租屋的洗手间,发现玻璃居然是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