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暖和了，用不着开。”许志雄坐起来，靠在床头，像想到了什么“小愿，小希今晚去哪里吃饭？”

“爸、妈，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个，”许小愿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钥匙，“这给你们，我用链子锁了铁门，许小希今天除了早餐，午饭和晚餐只能靠她自己弄了。”说完她站直了身子，等着爸妈的数落。

可等了好一下，他们俩谁也没作声，只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唉，小希啊，还是不懂事。”徐淑娴过了一会儿才叹气，“看来是瞒不住老伴你了，小希今早在家里闹脾气，自己在房间里摔东西。”徐淑娴交代。

“小愿，小希从小到大没煮过饭，你说她饿吗？”许志雄摇摇头，“上次好端端的，门被钻了个洞，小希把门换了也是因为闹脾气吧？！”许志雄想起上次的换门。

“对，没错！爸，那是我钻的，对不起。”许小愿认错，尽管她本意是为小希好，可毕竟这行为还是给爸妈带来麻烦的。

“算了，我们都睡吧，明天早点回去给她煮早餐就是了。她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好好反省。”徐淑娴躺了下来，“老伴你也睡吧，小愿这也是为她好。”

“小愿，爸不怪你，你作为大姐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想到你嫁了人还要操心家里的事，爸不中用啊！”许志雄不断想起小愿为家里的张罗，对他们两老的照顾，对许冀毕业后的操心，如今还要操心小希，也真难为她一个人顾两个家庭。

“爸，早点睡吧！饿两顿没事的，况且我还给她留了材料，她要是肯动手的话，一顿都饿不着。”许小愿等她爸也躺也下来，就把被子铺好，这才熄了灯走出客房。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许志雄就按捺不住要回家了，许小愿这时候刚起来，看了看时间，离轩轩上学还早着呢，就换了衣服开车把两老送回去。

大清早的路上也没几辆车，许小愿开得还算快，没一下子就到家了。停好车，跟着爸妈上楼。拿钥匙打开那把锁头，拉下铁链，推开门，许志雄几乎是一气呵成，动作一点没有迟疑。

“小希！”许志雄第一个来到小希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许小愿看了一眼客厅，茶几上有一碗棕色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旁边放着酱油、糖和盐，看来许小希是想弄吃的。

垃圾桶里有很多鸡蛋壳，厨房的大理石台上，还有一些蛋液，锅盖放一边，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全黑了，看得出是烧焦了。

“许小愿！”许小希喊了一声，冲出房门，直朝她姐扑过去。

“咝！”许小愿被许小希这一扑，尽管她已经尽量挨着冰箱了，可还是觉得脑门有点生疼，也不知道撞了哪里。

“小希！”许志雄和徐淑娴忙过来拉许小希，生怕两个人打起来。

“许小愿！你凭什么？”许小希昂着头看许小愿，眼神相当复杂，有不甘，有怨怼，有恼恨，有厌恶，更有很多许小愿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一时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陌生人而不是许小希。小希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怨恨的情绪？就算她把小希的门给钻了洞，就算她把小希锁在家里，可最多也只是生气，而不是，不是怨恨吧？为什么？

“许小愿，你特么的倒是告诉我，你算老几啊？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是我姐吗？你真的是我姐吗？放什么狗屁，你是我姐！”许小希眼神锐利，似乎要把许小愿戳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小希！”许志雄无法忍受许小希对许小愿开骂，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妹俩一直好好的，怎么小希会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许小希，你继续骂，我想听听你有什么不满。来啊，都说出来！”许小愿的声音很平，没有愤怒，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呵！真好笑，在我面前装什么姐，不过就是装圣母白莲花而已。”许小希挣脱了许志雄和徐淑娴，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担心她真的朝许小愿动手。

不过小希在说什么莲花，怎么他们一句都听不懂。

“好啊，我是白莲花，那你是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什么啊？”许小愿向许小希走过去，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着“你不是圣母，你也不是白莲花，那你装什么？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别忘了你前几天还口口声声叫着姐的，今天是不是想滚出这个家？”

许小愿的声音冷冷的，她现在也学会了喜怒不动于色了，这都是程怀谷的功劳，全拜他和贱人所赐，她如果沉不住气，就抓不到小三。

“你不是早就想把我赶出去了？今天总算说出来了。”许小希冷哼一声，那笑声尖得让人愤怒，“爸、妈，看看你们的好女儿吧，她根本就容不下我。”

许志雄和徐淑娴错愕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许小愿已经走进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她端着一瓢子水出来，往许小希的头顶一倾，水立刻从许小希的头顶溅下去，许小希尖叫，许志雄和徐淑娴连忙去拉小愿的手，可惜水已经浇完，她把那瓢子扔到一边。

“许小希，我让你清醒一点再说话，你脑子被堵了，浇点水疏通一下。”许小愿抱着胸挨在沙发边，冷眼看着许小希落汤鸡般的身子。

“我跟你拼了，你这个疯女人。”许小希再也顾不得什么举止仪态，一下冲到许小愿面前，像要把许小愿拆吞入腹。

“小愿，你快回家。”许志雄和徐淑娴反应过来，去抓小希，哪知道被小希用力一抡，许志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他胸口一阵不舒服，身子慢慢地低下去。

“爸！”许小愿第一个看到许志雄要倒，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着他，“爸，你怎么了？爸，药在哪里？”。

徐淑娴和许小希愣住了，还是许小愿抖着手从许志雄的外套口袋里摸索出药来，往她爸的口里塞。

许志雄被扶到沙发躺下，许小愿急得六神无主，如果爸有什么事的话，她第一个不放过自己，为什么要跟小希在他面前吵。

“爸！”许小希握着许志雄的手，好一会儿，许志雄才缓过来。

“你们…”许志雄什么话也没说，只有两行浊泪从他的双眼流出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连声音都打着颤。

许小希瞥向许小愿，眼神里依然是不依不饶。许小愿冷然接受着她的目光，没作声，现在爸爸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再受刺激。

“爸，我扶你进房间躺一下。”许小愿扶起许志雄，许小希一看也赶紧来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有种无声的紧张。

“唉，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徐淑娴摇着头跟了进去。

“小希，不要跟姐姐吵，她是为你好，”许志雄才躺下来，就劝起许小希来，他又扭头去看许小愿“小愿，小希心直口快，你也别放心上。”

许小愿点头“爸，我们没事。”她下意识看向许小希，这时候两人就算在爸面前，也要恢复往日里的亲昵，只是许小希没有看她。

“爸，我先出去收拾。”许小希低着头，没有看她爸，也没有看任何人，直直就走出她爸的房间。

“小愿…”许志雄要坐起来，许小愿连忙让他躺着。

“爸，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小希的话我没放心上，这辈子我就一个妹妹和弟弟，难不成还跟她较真？爸你就别操心了。”许小愿为了让爸爸放心，安抚了他一下，就说去帮许小希收拾。

她刚走出爸的房间，就看到许小希把桌上的垃圾扫进大袋子里，抬头见她出来，瞪着她。

“许小希，我们好好谈谈。”许小愿走过去，想帮许小希收拾，谁知她竟一下子站起来，把袋子扔到门外，关上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许小愿跟着她，无奈地喊了一声“小希！”，然而许小希像没听到一样，走进房间后当着许小愿的面想把门关上，许小愿撑着门，看许小希。

“许小希，爸爸现在不希望我们吵，你就不能好好谈谈？”许小愿努力地压低声音，生怕隔壁的爸爸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