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把孩子抱过来,递给麦甜:“看看,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米泽华和麦甜在一旁逗孩子,麦冬和麦老九坐在门槛上说话。
“怎么不办个满月酒?别人的话头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麦冬有点生气,哪有生个孩子还藏起来的。
麦老九的脸一红:“你不知道,闲话太多了,我们又是不会吵架的人。”
“怕什么,你现在把孩子藏着,能藏一辈子吗?”麦冬有点生气,这夫妻俩逆来顺受习惯了。
“你给看看,冬哥,这孩子一到晚上就哭,哭得没完没了的,是不是见鬼了?”麦老九神秘兮兮的说。
米泽华闻言,差点笑出了声音,乡下人每次遇到点什么,自然而然会跟神秘色彩联系在一起,愚昧中带着点可爱,特别是从高大个儿麦老九的嘴里说出来,更是觉得滑稽。
“神经!”麦冬呵斥。
麦九嫂拿着小九妹的尿布扔到麦老九身上:“净瞎说,怎么那么无知。”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天一黑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的,特别是到了后半夜,哭得更厉害了,吃饱穿暖,无灾无病的就会哭。”麦老九数落道,他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对的。
麦冬带着慈爱的笑容抱着小九妹:“每天晚上都这样吗?”
“已经有十多天了,白天又好好的,到了晚上就不行,刚开始也以为是生病,但是白天好端端的能吃能睡还能玩。”麦九嫂很无奈:“就是夜哭郎呗,把红纸贴出去,念的人多了就好了。”
“大便小便正常吗?”麦冬问。
麦九嫂想了想:“正常,有时候正常,有时候是稀的。”
“脾胃不合,我扎两针就好了。”麦冬把这事儿当成了小事。
麦甜惊恐的看着麦冬,小儿科故人称为“哑科”,小婴儿不能说话,不能说明病情病因,只能用啼哭告知大人身体的不适。因此,临床应该认真辨证,辨清是脾寒,心热还是惊恐,辨证治疗,效果才能显著。
通过麦九嫂的描述,小九妹第一肯定是肚子不舒服,也有被惊吓的可能性。
麦冬一开口就说要扎针,麦老九的脸色大变:“这么小一点点的孩子就扎针,疼都疼死了,不可以,不扎针。”
米泽华又问:“那……要不吃点药。”
“不行,吃药那么苦,这么一丁点大的宝宝就吃药,对身体不好,不能吃。”麦老九护着小九妹,脸色凝重。
就连麦甜也没有办法了:“那你想怎么样?不吃药不扎针,你们每天晚上都跟着她不睡觉,时间长了不仅影响你们,也影响小九妹的健康成长。”
麦老九看着怀里的粉团子,思索了很久:“你们开药,给她吃,化成乳汁再给小九妹喂。”
他指了指身边的麦九嫂,这是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麦九嫂有点生气,却又说出很幼稚的话来:“你女儿吃药苦,我吃药就不苦了?什么人嘛。麦医师,你别听老九的,护犊子也没个度,扎针吧。”
“不许扎。你们都不许碰我小九儿。”麦老九生气的把小九妹抱进房间里。
麦甜和米泽华相视一笑,老来得女,怎么能不宝贝呢,别说扎针,就连吃药都舍不得。
“你连你冬哥都信不过吗?老九,你冬哥号称麦一针,那么多人都说好,你怎么就不能……”麦九嫂在门外说道。
“你……你去外面多贴几张红纸,念够一百遍,小九儿就不哭了,巴掌大的孩子就扎针,你们怎么不扎自己。”麦老九特别生气。
麦冬实在是很无奈,麦九嫂也非常尴尬:“麦医师,对不起啊,我们家那个……把女儿宝贝得不行……要不……你们开点药,我喝了化成乳汁再喂吧。”
“化乳汁见效慢,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们明天去清流镇找一个李医师,她会小儿推拿,用推拿疗法效果也很好,不用吃药也不用打针,老九也能接受。”麦冬连忙支招,不忍心看见孩子受罪。
“清流镇也不去,坐车那么远,孩子感冒了怎么办?”麦老九在房间里大喊,不忍宝贝女儿受到一丁点外界的刺激。
麦甜对麦老九一家彻底无语,果然是老来得女,当成眼珠子一样保护着,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米泽华无奈的说道:“我开车送你们去清流镇可以吗?”
他也很想见识一下小儿推拿的高手,能被麦冬赞许的人物,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麦老九在房子里面言辞拒绝:“不用不用,我们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小九儿就极度不舒服,不能再折腾了。”
麦冬横眉怒目:“真是够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麦老九你就自己作死吧,五十岁人了,以前也没看见你有这么麻烦的。”
“算了算了,麦医师,就让他自己想明白吧,他把闺女宝贝得很,有时候孩子吐奶,他就能心疼得掉眼泪,自从有了女儿后,就彻底的变了一个人。”麦九嫂更是无奈。
麦冬拉着米泽华和麦甜往外面走,回头时说了一句:“毕然的诊所开业了,你们可以去找毕然,以前那小子在学校中西医都学,他会懂小儿推拿。”
麦甜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麦冬,老爸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变得十分高大。
米泽华更是对麦冬刮目相看,走出门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明明也会小儿推拿的,为什么不自己去,反而是推荐毕然呢?”
“毕然那小子,虽然我非常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反感他,可是小九妹没有做错什么,麦老九不愿意把孩子带走,那就去毕然那里试试吧,推拿没有什么副作用。”麦冬也不是随口说出这些话的。
“爸,我记得你也会小儿推拿啊?”麦甜也对这个问题非常上心。
麦冬伸出手:“就这双手,糙得更刀子一样,婴儿的皮肤细嫩,别划伤了他们。”
麦甜看见麦冬的手,心里酸溜溜的,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老爸的手。
麦冬的手很粗糙,长满了厚厚的茧子,有些地方去采草药的时候还有刀割的痕迹,麦冬不忍心在婴儿的皮肤上推拿。
麦甜和米泽华默默无声的走在后面,麦九嫂却跟了出来:“麦医师,麦医师……那个……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麦冬转身问道。
麦九嫂特别不好意思,垂下头低声说道:“我和文秀清一向不对付,我不敢去找毕然……老九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差点打了文秀清,现在我们又求毕然给九儿看病,实在是难以启齿,毕然以前和甜甜不是在一起吗?能不能让甜甜去……”
“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够有意思的,别别扭扭的最后还要我帮你们求人,多大的脸啊,你们爱看不看,小九妹又不是我的孩子。”麦冬很是生气。
“哎哟,我知道同行是冤家,可是……我们两家是亲戚啊,你忍心看你小侄女……”麦九嫂笑嘻嘻的讨好道。
“那我今晚去扎针,扎针放血后,小九妹心气顺,脾胃调和,今晚肯定睡得好。”麦冬一双眸愤恨地瞪着她,脸色气得涨红。
麦九嫂依旧赔着笑脸,看了一眼麦甜:“我也希望你扎针啊,可是老九不愿意,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毕然能治,你就帮我开个口嘛,你总不会那么小气吧?以前你自己干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