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说，大胡子昨天离开了江淮，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畏罪潜逃了？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张一凡深吁了口气，江淮最近这是怎么啦？自己正想一股作气，实现全国经济大省第一的目标时，接二连三的麻烦又来了。

如果真象唐武所说，岂不是外忧内患？

唐武道：“我们会继续从外围入手，先不惊动他们。”

张一凡突然想起，“过几天是艾米订婚的日子，也许他回去参加艾米的订婚晏。”

然后，他给董小凡打了个电话。董小凡此刻也应该到了欧洲，他需要证实一下，罗伯特现在的位置。董小凡告诉他，今天刚刚见过罗伯特，他的确已经赶回来了。看起来他与欧菲尔公司的关系不浅。

得到这个答复，张一凡放心了。

“趁着他不在的几天里，把事情查清楚。”

唐武见到张一凡终于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罗伯特在大陆很会交朋友，连陈建军都成了他的朋友。不过朋友归朋友，遇上这种事情，相信大家都会很理知。如果罗伯特真是整个人口贩卖案的幕后主使，张一凡肯定会大义当先，一举灭了这个朋友。

下午三点，张一凡接到中组部的电话，上面传达了党中央的精神，准备派一位有经验的同志，来接替老部长的位置。这位新来的组织部长，将在一周之后到达江淮。

张一凡暗暗心惊，此次上面运作如此迅速，事先没有透露一点风声，难道对自己最近的表现有些不满？

记得三国演义中有这么一句话，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难道平静已久的江淮，又要掀起波澜？

这是张一凡最近，考虑得最多的问题。因为他突然发现，最近形势有些不太对劲。正当自己意气风发，肆意纵横之际。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令他颇为不爽。

别的不说，组织部老部长的突然辞职，让他十分费解。中组部的手段之迅速，更令他措手不及。按张一凡的思维逻辑，他在江淮大有一统天下的气势。

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偏移。

新任的组织部长秦瑞生，今年四十八岁，胖墩胖墩的。据张一凡得到的消息，此人常年一张笑脸，号称笑面虎。工作能力很强，他有一个很强的特点，就是不得罪人。

不管什么人，他都不会得罪，之前是川省副部长，此次到江淮任组织部长。

秦瑞生还没到，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实在有些匆促。

但是上面已经决定了，一切皆成定局。

张一凡在秦瑞生来临之前的一个晚上，亲自约了老部长。

两人在省委职工餐厅吃饭，张一凡说，“这顿饭我请你，既然准备走了，我怎么也得开个欢送会。”

老部长居然一脸腼腆，好象有些身不由己。他端起酒杯，“张书记，江淮能有您这样的领导，我觉得这是江淮百姓之福。能和你一起搭班子，能在你的手下工作，我也觉得轻松。只是这些年身体实在不行了，顶替这个职务，也是滥竽充数。”

张一凡道：“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只管喝酒。”

老部长几句话，张一凡心里已经明白了。如果真是老部长主动提出辞职，自己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什么自己刚刚得知这一消息，上面就已经做了决定？程序上不合逻辑。

老部长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张一凡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两人在包厢里，没有外人。

张一凡道：“您是老江淮了，陆书记的老班底，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陆书记？”

提起陆正翁，老部长一脸惭愧，当时陆正翁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陆正翁走后，他也没有主动去看过他。应该说，他们很多人都这么认为，陆正翁倒台了，应该跟他划清界线。

可谁都没想到张一凡对陆正翁如此尊敬，完全没有排挤之意。其实，陆正翁与张一凡之间，更有一种禅位的味道。陆正翁在京城之时，极力推荐让张一凡党政一把抓，这件事情只有张一凡和李虹，以及陆正翁三人知道。

在别人眼里看来，似乎是张一凡赶走了陆正翁，因此，他们这些人做出避嫌的举动，在所难免。

身在官场，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张一凡并没有怪他们。当他提出这一点的时候，老部长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既然张一凡提了，他当然无法拒绝。

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老部长硬是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半个字。

他为什么要主动辞退的原因，成了不解之迷。

九月二十二号。

中组部一个副部长送秦瑞生下来，张一凡和老部长两人却在几百里之外的陆正翁家里。

常务副省长徐前进，带着领导班子迎接新任组织部长到来，中组部副部长在人群中没有找到张一凡，不禁稍有些不悦。这个张一凡也太托大了，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接下来，秦瑞生在见面会上，发表了就职演说。随后，整个领导班子给他们接风洗尘。

秦瑞生果然人如其名，整一个笑面虎。看到谁都是笑嘻嘻的，根本猜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中组部长副部长，本来有些不太高兴，但以他的修为，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徐前进解释道：“张书记因为有急事，几天前就离开江淮市了，估计今天应该可以赶回来。”

其实张一凡是昨天下午去的，今天能不能回来，尚是个未知数。

徐前进这么说，只是让副部长心里舒坦一点。

周一来跟这位副部长很熟，因此接风晏上，他表现得十分活跃。

张一凡此刻正在陆正翁的老家，和老部长一起，三人拿着钓竿在水库里钓鱼。张一凡两人倒没什么，老部长总是心不在焉，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没想到张一凡居然把他拉出来钓鱼。

在老部长看来，张一凡此举有些欠妥当。

他这么做，用意何在？

陆正翁在老家生活大半年了，每天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悠闲，用他自己的话说，没有压力，轻松自在。人生如此，此乐何极？

但他听说上面要派一名组织部长下来，不禁在心里想开了。看到张一凡拉了一条斤多的鱼上来，陆正翁道：“上面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是很费解的，你是不是有些想不明白？”

张一凡笑了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那倒是！”陆正翁瞄了眼老部长，“他退下来，不是自愿的吧！”

说句实在话，混到这个位置，谁愿意自己主动退下来？老部长当然也身不由己，包括现在他的处境，来看陆正翁并不是他的本意。

张一凡避开这个话题，“江淮最近很不平静啊！”

陆正翁轻轻提了一下渔竿，“经济势头不是挺好吗？”

张一凡道：“小人做祟！”

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跃出水面，被陆正翁拉上来了。听到张一凡这句话，他笑了下，“什么大风大浪你没见过，区区几个小人难得了你？”

张一凡说了一句，“不是怕，是不忍心啊！难道真要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