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声,缓缓传来,张一凡越发肯定,她绝对是在屏风后面沐浴。
他放下杯子,“你就不怕,我真的走过来?”
对方这才惊醒,笑了笑,“你不会!”
“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傻事!”
“这与聪明有什么关系?”
“聪明人不会惹上自己惹不起的女人,而且,以你这辈子的阅历,还有什么女子能让你感兴趣吗?”
“你似乎很了解我!”
“不了解你,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一阵水响,对方似乎洗完了,从木桶中出来,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取下。随后,传来一阵穿衣服的悉悉声。
对方透露了几个信息,第一,说明她的身份和背景,是自己惹不起的。虽然这一点有些夸大,但是张一凡认为,她并没有吹牛。放眼整个世界,象对方这样的人物,恐怕的确没几个人能惹得起了。
第二,她似乎很了解自己,对自己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一句以你这辈子的阅历,还有什么女子能让你感兴趣,这充分说明,她不但知道自己与陆雅晴的关系,而且还知道一些别的。这样的人,无疑很危险。这让张一凡心里,不禁有了一丝警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目前来说,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就不可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喝茶。到底她心里在想什么?张一凡居然感觉到对方的高深莫测。
尽管张一凡对她的身体,哦不,是身份!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感,但凭着他多年的官场修为,硬是没有将这份心思表露出来。此刻,他喝的已经不再是茶水,而是心情。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就是自己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姚慕晴。除了她,谁还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感觉?当初与姚慕晴的际遇,成了一种永恒的传奇。
姚慕晴的出现,也让张一凡感觉到生命中,多了几个精彩的片段。尽管这些片段只是插曲,却如画龙点睛般,点缀着张一凡生命历程的美丽。
世上有很多种人,碌碌无为,平庸一生。也有很多人,潮起潮落,几经风雨,飘泊调零。生命如此精彩,处处充满激情,留下经典无数,这样的人堪称伟人。
张一凡的人生,每一段都可以堪称经典,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也许正是这么多传奇际遇,铸就了此生的不平凡。
一屏之隔的黑衣女子,她真是姚慕晴吗?
张一凡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急则生变。有些事情,可遇不可求。
他没想过要再与姚慕晴发生点什么,只是想证实一下对方的身份,因为这个人,对自己构成的威胁实在太大。
“你在想什么?”
对方似乎已经穿好了衣服,几声轻微的脚步,把张一凡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张一凡越来越惊讶,难道对方有透视眼?自己的表情,似乎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瞟了瞟,这里似乎没有摄相头之类的设备,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表情?如果她是凭感觉猜出来的,那么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对方常常一语惊人,只听到她道:“不用看了,这里不会有摄相头,象这种地方,装摄相头岂不是破坏了气氛?”
张一凡一想也是,对方客意将整个小楼,布置得象古代一样,这种现代化的东西,的确有伤整体感。他的目光落在屏风之上,难道这屏风有问题?
可屏风是木制的,看不出任何问题,张一凡还没有听说过,有哪种木材可以透明。
现在,他要等待一个时机,于是,他反而淡定下来,继续喝茶。
屏风之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如此宁静的夜,让我再为你弹一曲吧!”
张一凡说,“好!我正想听听你的琴音,的确不同凡响。”
“咚”
对方轻轻地挑起琴弦,小楼里立刻飘起一个优扬的声音,“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花非花,雾非雾——”
随着这曲琴音飘来,一个伤感的声音幽幽唱起,张一凡听到这曲子,心情再也无法平静。手里的杯子,明显地晃了晃,有些震惊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姚慕晴写给自己那封信里的一段话,也是白居易千古流传的名曲。
听到这曲子,张一凡似乎看到了姚慕晴那略为伤感的模样,还有她在心里的叙说。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姚慕晴两人知道。因此,他定定地盯着屏风,似乎要将这屏风看穿似的。
这一切,只为求证,对方到底是不是姚慕晴。
张省长,谢谢你给慕晴留下的无限念想,……
张一凡就这样定定地望着,望着那屏风,熟悉的一幕一幕,都从眼前闪过。对方到底是谁?他真要按耐不住,越过这屏风去看个究竟。可他还是耐下了性子,绝不,绝对不能这么做。
屏风的对面,黑衣女子的脸色,依然那么平静,她的目光,却如此犀利。
张一凡的表情,她尽收眼底。
一架横琴摆在她的面前,纤纤玉指,如划过平静的湖面,她知道此刻张一凡的心思不再平静,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平静。
是时候了,她站起来,理了一下薄如蝉翼的黑裳,挥了挥手,几个人将屏风撤下。
大厅里,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在张一凡的眼里,那道屏风,就象从眼前消失一般,没有看到这些人的动作,屏风无风自动,渐渐消失。视线中,出现一个亭亭贮立,浑身笼罩在一片黑裳之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