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桥站在一颗大树前,不顾来来往往行人,掏出他的家伙开始撒尿。
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老桥吓得打了个激灵。
“桥叔,还认得我吗?”我笑着说道。
老桥估计也没尿完,就系好了裤腰带,我看着他装作很随意地,将手背往裤子上抹了抹,然后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这不是小天嘛,你出来了?”
“出来了。”我笑着说道,“喝着呢?”
老桥一摇头,“三高,早不喝了,我在这打牌呢。”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家棋牌室说道,“雷子开的,进去玩会儿?”
我摇了摇头。
“那我去了啊,一伙人还等着我坐庄呢,改天一起吃饭。”老桥说着就要走。
他避之不及的样子,让我很气恼。
老王八蛋也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儿!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桥叔,知道黑龙在什么地方吗?”
老桥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我早就跟他们没联系了,这事儿你得找别人问。”
他说着,急急忙忙地回了棋牌室。
老东西,当年我给他卖命的时候,可他妈不是这个态度!
走进棋牌室,里面乌烟瘴气,吵闹声,哗啦啦搓麻将声不绝于耳。
我走到老桥的身边,抱着肩膀看他打牌。
“牌面不错。”我冷不丁说了一句,“一上一听呀。”
老桥扭过头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当看我之后,表情顿时软了下来,“哎呦小天,我都说了,我不知道黑龙在什么地方。”
听到黑龙这个名字,周围的人全都看向了这边。
看来,黑龙这几年混的挺不错,名声越来越大了。
我死死地盯着老桥不说话。
老桥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来,将里面所有的钱都给我,“兄弟,我知道你刚出来手头紧,桥叔我就这么多了,你先应应急。”
我没跟他客气,接过钱揣进了兜里,却并没有打算离开。
老桥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拉着我走出了棋牌室,“你找黑龙什么事儿?”
“我总得找个大哥照顾我呀。”我笑着说道。
老桥沉默半天,“黑龙最近开了一家ktv,在长虹大街那边,叫一飞冲天,他晚上会去那里。”
“谢了。”我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虹大街,一飞冲天ktv。
我迈步走进这家会所,装修的那叫一个气派。我劣质的鞋子踩在高档的地板砖上面,感觉时刻都有滑倒的危险。
高高的水晶吊灯,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吧台前的两个美女服务员,冷冰冰地打量了我一眼,“几个人?”
“我找黑龙。”我抱着肩膀,将两个胳膊肘杵在吧台上,盯着美女呼之欲出的事业线,抽了抽鼻子。
一个服务员立刻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句,“有人找老板。”
没出半分钟,七八个保安将我围了起来。
我搔了搔有些发痒的眉毛,一脸平淡地对刚刚那名服务员说道,“我找黑龙,你喊一群狗来干什么!”
我的话一出口,一个三十岁左右,脸上带着刀疤的家伙,一把薅住我的衣领,“你他妈说什么!”
“我找黑龙,跟你们这群狗没关系!”我瞪着眼睛吼道。
刀疤脸抡拳就要揍我。
“住手!”
循声望去,我看到黑龙从二楼走下来,他穿了一身花西装,油头粉面的样子,一如五年前那股骚里骚气的模样。
“黑龙哥,好久不见啊。”我双手插兜,语气冰冷地打招呼。
黑龙一愣,“哎呦,这不是我弟弟嘛,什么时候出来的,也没告诉哥哥一声,我好安排一桌给你接风洗尘呀。”
我嘴角挑了挑,没有说话。
黑龙走到我身边,呵斥刀疤脸,“刀子,这是自己人。”
“我这天兄弟,五年前犯了点事儿,看上了别人的妞,妞没泡成,还打伤了那人,进去呆了几年。”黑龙嬉笑地说着,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脑袋,“自己兄弟,刀子,给天兄弟开个包间,再安排个妞,我先走了,还有事儿。”
他说着,径直向外走去。
“龙哥,等一下。”我立刻追了上去。
黑龙停住了脚,他歪着头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怎么,有事儿?”
他犯的事儿,全他妈扣到了我的脑袋上。这也就罢了,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掉,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龙哥,我怎么进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歪着头问道。
黑龙嘿嘿一笑,“说什么呢,你那点糟烂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我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事儿你可以不认,但是十万块钱,你是不是应该给我?”
我的话一出口,黑龙一阵狂笑,“卧槽,小崽子,你他妈疯了吧,想讹诈我?”
五年的牢狱之灾,五年的青春,这个王八蛋一句话,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对我!
“你说我欠你十万块,有证据吗?”黑龙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我的锁骨骂道,“敢他妈的讹诈我,也不问问爷爷是谁!”
“草泥马黑龙!”我终于忍不住,挥拳打在黑龙的脸上。
这一拳,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把五年来所有的委屈,全都甩了出去,砸在他的脸上。
黑龙的鼻子出了血,语气中带着惊诧和愤怒骂道,“草,你个傻逼,敢打我。”
没等他发话,会所里的那群保安冲了出来,刀子一脚将我踹翻在地,紧接着,十多个人在我的身上一通乱踢。
我死死地抱着头,一声没吭。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黑龙,我草你祖宗,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总之,我坐起来的时候,浑身疼痛难忍。
黑龙一把托住我的下巴,嘴里骂骂咧咧地警告道,“不要讹诈我,小子,爷爷我分分钟玩死你。”
黑龙上了车,一溜烟地走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奔驰车,暗暗记住了他的汽车号牌。
在街上逛游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还是去了公鸡的家。
老桥给了我一千多块钱,我完全可以去小旅馆花个几十块住上一晚。
但是,我的行李却落在了公鸡家,身份证还在包里呢。
站在公鸡的出租房门口,我却犹豫了。
房间里是公鸡的女朋友。而公鸡上夜班又不在。现在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我敲她的门,这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随便找个地方蜷缩一晚的时候,房门却开了。
公鸡的女人穿了一件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她的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天哥,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没有说话。
挨打这么丢人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她将垃圾放在门口,“赶紧进来吧。”
我咳嗽了一声,道了一声谢,走进了她的家。
没等我开口,女人就一边翻箱倒柜地照着什么,一边说道,“刚刚公鸡还打电话来呢,问你醒没醒。”
我的包放在了主卧里面,看到卧室里红色的窗帘已经拉好,房间里透着无尽的诱惑力。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我是来拿身份证的,可是话到嘴边,我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