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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近午,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好在还有风,天上飘着大朵的云彩,不时遮住阳光,满目葱翠的宫苑也跟着忽明忽暗。

队长小心翼翼研究皇帝陛下的表情,而皇帝几乎没有表情。

队长慑于陛下威严不敢多看,只一小会就回复标准站姿侍立帝侧。而皇帝忽然回头冲他一笑,只是一边的脸肿起,本来温煦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就像这忽明忽暗的光线一般。

“朕记得你跟小士信很熟。”

队长略一躬身:“臣惭愧,已经快一年没怎么跟他来往了。”

“哦?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因为见了罗士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一年来,不少同僚都同他疏远了。”

皇帝不解。

“有些是怕皇上不高兴。”

皇帝无奈笑笑:“朕早就没有那么小心眼了——还有呢?”

“还有些是自命清高。”

皇帝默然,他知道“自命清高”的意思,沉吟一会幽幽叹道:“是我害了他!”

“臣惭愧,因为些虚妄流言就同士信疏远了,想想很后悔。可是臣知道有些人是愿意亲近他的。”

皇帝问哪些人?

队长迟疑一会,回答:“有所求的人。”

皇帝了然,那么干净的人,要面对这许多龌龊。抬头仰望天空,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从来都没有提过。”

张玄素将儿子接走之后皇后才匆匆赶到,也不问刚才发生过什么,只说了一句话:“父皇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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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父皇第一次主动要见自己,李世民很有些不安,毕竟反常即为妖,尤其在父皇已经病入膏肓的情况下。一路上设想了可能出现的情形,比如父皇会跟往常一样,在儿子问安之后“呜、呜”两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昏睡;又或者会抓住自己的手,神叨叨的问:“世民啊,有建成的消息了没有?这孩子怎么就不来看我!”说着孩子似的眼泪鼻涕齐流——身为大唐皇帝的李家二公子非常纳闷父亲怎么会认定了大儿子没有死,毕竟那件事情,如果说他最害怕谁会知道,那就是他们的生身父亲了。从一开始就严密封锁了消息,而退位之后一直幽居深宫与世隔绝的太上皇,则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建成还活着”。

皇帝陛下敢肯定这不是一厢情愿没有根据的猜测,因为日渐老迈昏聩的父皇从来都没有提起他的另一个儿子元吉。

迎面遇见姐夫柴绍,昂藏大汉两眼红肿像个桃子,显然刚刚哭过。世民看到这副情形心里一沉,想到第三种可能:果然还是来晚了吗?

小心翼翼掀开帘幕,像是生怕惊醒了还在沉睡的父亲。可是屏风后面父亲正好好的坐在床上,精神不错的样子,身边围了七八个太监宫女捧着衣服供他挑选,看到儿子进来拉他帮自己挑。

世民帮父亲挑了一件黑底织锦米色行云流水暗纹的外袍,“爹你穿这件吧,更显英俊儒雅,母亲一定会喜欢。”,只是嘴上笑着,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

李渊微笑点头认可了儿子的建议。伸手抚上还没有消肿的脸颊,有些心疼道:“又跟谁打架了?”,自己起身在床头箱里找出药膏给儿子敷上,忽然笑了:“怎么当上皇帝快十年,反而有人敢打你了?”

李世民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十几岁就独霸晋中,到处结交豪强大侠,太原公子的名头响彻中原,当初在帝都洛阳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敷药之后世民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就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偎着父亲,就像小时候每次闯祸之后抱着父亲的腿撒娇耍赖。

“这次是因为我骗了罗诚,上次魏征那一巴掌是替大哥打的。”

“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让他回家了,省的在这里生气——反正是我理亏,爹你说我该怎么填这个饥荒?”

李渊没有回答,只是笑得欣慰:“儿子啊,你终于长大了!知道考虑后果了,只要你改掉冲动任性的毛病,爹死也能闭上眼了!”

世民抬起头,仰视父亲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忽然一阵心酸,拭泪道:“爹你就是太惯着我们了。”

李渊摇头:“我从来都不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再说你们兄弟都聪明上进,不用打骂督促。小时候打骂多了,会让人脾气变坏,我宁可你们优柔寡断一些,也不要变成那种冷酷凉薄之人。”

世民知道“冷酷凉薄之人”说的是隋炀帝杨广,李渊一直认为杨坚晚景凄凉是因为他们夫妻早年对儿子们太严苛,生生逼疯了温良的大儿子,另一个儿子城府深一些伪装顺从上位之后变本加厉倒行逆施。

说了一会话,李渊精神有些不济,又开始例行的喃喃自语:“建成怎么不来呢,这孩子怎么不来看我呢?世民你说你大哥怎么还不来?”

世民再也听不下去,止不住泪雨滂沱;“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大哥一定是怕又被我关起来,他不是不想你……”

那位老父亲擦着眼里的水,跟所有老人一样絮絮叨叨:“罢了罢了!不来就不来吧,他的劫难也算是过去了。”,说完又哭:“别的事情为父还能想想办法,可是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让我向着谁?”

世民呆了一呆:父亲果然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只是在装糊涂。

“玄奘和尚说‘欲求不满,便成执念,执念太深,即是魔障。’,世民呐,你到现在为止,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唯独在这件事上总也看不开,爹真怕这个魔障会毁了你,就像对皇权的执念毁了你哥哥。”

世民擦泪,“那玄奘大师有没有说过怎么破解魔障?”

李渊摇头苦笑:“没有!他说他自己也有执念,欲成佛,摆脱轮回之苦,欲证大道,解救苦海众生。也许等他从西天回来的时候,就能有破解的法子了。”

世民伏在父亲膝上默默流泪:就连得到高僧都有魔障,我一介凡夫,又怎么看得透十丈红尘?假如那一天败的是自己,到时候大哥站在天下的最高处,回头再也看不到弟弟,会不会感到寂寞凄凉?又会不会有一丝的后悔?

李渊抚摸儿子的头发——孩子们都有黑亮浓密的头发,就像他们的母亲。阿妹发长七尺光可鉴人,不用假发就能梳成各种繁复美丽的发髻,而李渊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为妻子梳头。可是那一年皇后的凤冠做好了,却不能戴在那头发上,只能空放着一天一天的招惹灰尘。

张玄素回到家里意外的发现居然有客人,更意外的是那客人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国舅长孙无忌。但是当寒暄已毕,长孙无忌婉转提出要见罗士信的时候,张玄素就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了。只是很有些生气,这郎舅两个,一头欺骗玩弄,一头兴师问罪,一个一个都感觉自己很有理很无辜吗?于是将茶碗一扣,硬邦邦甩出一句话:“小儿尚在病中,恕不能见客!”,说罢就要赶人。

长孙无忌惊讶道:“昨天见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病了?”

“国舅当真不知今天早晨的事情?”

“不知。我一大早就在府上等着太师下朝,不曾听说出了什么事情。”

张玄素看他神情不似作伪,气消了一些,仍是不假辞色:“国舅有疑问为何不直接去问陛下,小儿年幼怕是转述不清楚,没得误了国舅的大事。”

无忌听出这话里夹枪带棒,不禁有些脸红,旋即想到张玄素是教过三个太子的人,人老成精什么阵势没见过只怕早就猜到前因后果,很明显罗士信这次生病世民脱不了干系,今天的确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打算告辞。

就在这时仆人进来禀报说罗少爷想见客人。

罗诚并没有去前厅,但是也没有躺在床上见客,而是将国舅请到他寝室外间的小花厅。家常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袍,浅色丝带束了头发,自己亲手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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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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