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考完试后,我的心情低到了极点。
没想到因为多看了几眼书,竟让自己去考试。我觉得,不该多看那些书。
吃过午饭,战友们难得这么轻闲,有的躺在床上,呆呆地看天花板,有的则手里捧着书,半躺半坐在床上。看到这里我心思,他还敢看书,再看就派他考试去。
也有的战友爬在窗户上,两只色迷迷的小眼睛一闪一闪地瞅着窗外过往的行人。
此时的汤杨则伏在床上,握着笔在信纸上刷刷点点地写着东西。看到汤杨,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信还没有写完。
我把凹凸不平的信纸铺在床上,可手中的笔半天落不下来。我不知写些什么好,想来想去,写了两三句就好象把所有的话写完了。
这是我第一次写信,没想到自己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写话。
我看到汤杨写了一页又一页,我想不明白,他哪有那么多的话可写。
我的手不喜欢写话,但很喜欢干活,有时竟然觉得自己的手很贱,几天不干活就痒得难受。
到了下午,我的手终于可以干活了,并且干了以前从未干过的活。
下午两点多钟,何班长说:“今天轮到我们班冲厕所了。班里所有的人拿脸盆去冲厕所。”
虽然冲厕所并不是什么好活,但当时的我却感到异常兴奋,拎着脸盆跟着大个子蹦蹦跳跳地来到海边。
这时海上风虽不大,但海水还是一涌一涌地向海滩扑来,然后再慢慢退去。
我双手端着脸盆,等海水扑过来的时候,快速舀上一盆,然后端着向厕所走去。路上,看着盆里与淡水难以分辩的海水,很想尝尝它是什么滋味。我用指头蘸着海水尝了尝,咸咸的,和眼泪差不多的味道。
我们排着队,一盆一盆地将海水冲到茅坑里,只见从厕所的排水沟里流出一条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小河,慢慢流入大海,然后那团黑在海里渐渐淡去。
这时我突然明白,海带为什么会长得如此茁壮。
同时也感到一阵恶心,因为刚才自己尝过曾经很有营养的海水。
冲完厕所回到班里时,我发现房间里异常热闹,战友们还不时分些好吃的给我。有一种灰不溜秋的像杏子那么大圆滚滚的东西,战友们说是粟子。我问沙海涛,粟子是哪来的?沙海涛说:“是汤杨的父母稍来的。”
后来才知道,汤杨的父母过来看汤杨了,还给他送来一些钱,因为汤杨身上的钱花完了。我突然想不明白,汤杨这么快竟然花3000块,不知他把钱花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汤杨这回有钱了,应该还我那一块钱了吧。
热闹且不轻松的白天过去了,到了晚上,我不敢看《条令》了,因为怕再抓我去考试。
我又无事可做了,像个哑巴似的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战友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说着很多话。
这时何班长回来了,他进来后就笑眯眯地盯着我,把我盯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班长,有什么好事啊。”汤杨迎上来问班长。
何班长指着我对汤杨说:“小何还挺厉害的,《条令》考了第一名。”
班长的话一出口,战友们马上躁动起来,纷纷围上来瞅着班长,似乎想从班长的脸上瞅出更多内容。
“98分!”班长沉默了一会儿后重重地说。
记忆中,班长那天的脸上一直荡漾着笑,我从未见他如此笑过。
我看到周围的战友在羡慕的眼睛里夹杂着诧异的目光。
这时,张斌过来拍着我的肩头说:“你小子真行!”
我知道,我的分数已成事实,但自己还是不敢相信,试卷上歪歪扭扭、还有很多错别字的我,竟会是中队的第一名;我也不敢相信,文化程度都比我高的战友,竟会没有考过我。
这些问题我弄不明白,不过,此时的我突然想到了龟兔赛跑的故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