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才隐约记起来，当时好像是在急救室钱争执的时候把玩偶弄丢了，现在出现在这里……

下意识想到梁若灵，但我像是又开始犯病似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联系。

越是亲近的人越会觉得跟她相处起来不知所措，处处都想要注意，但在明知道不能做的事情面前，当着她的面做了，明知故犯，感觉跟赶着去找死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是那个赶着去找死的人，但是区别就是，我的心态似乎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变化，我似乎存着侥幸心理，觉得之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梁若灵都会原谅我，那么是不是这件事也会原谅我呢？

我拿着欢欢的玩偶，跟个憨批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其实这个时候我只要随便多想一句，多观察感受一下，多走动哪怕几步，就能感受到玩偶身上的湿润，以及发现距离我仅有一楼之隔的梁若灵。

可，我只是将玩偶拿着转身离开。

到公司，时间正好，开始忙碌于工作之后，所有事情都被我抛之脑后。

同一时间，关于对方公司的很多秘密文件也在同一时间被送到我的办公室里面。

我翻阅着那些关于对方公司合作的各方文件，一边惊叹于上面的手段高明，连这样的机密文件都能搞到复印件，一边也能感受到很多合同漏洞，算是经常看合同的人才能发现的漏洞，看内容，似乎都是针对第一次合作的对象。

大公司会对第一次合作的小公司实施一定的打压，这在业界算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矩”，但是……我看了一眼文件的数量，像是突然想起是什么，连续拿出几份带着眼熟的公司名字的文件。

果不其然！

那后面都带着一份半年解约，还有具体事件的后续发展，都赔偿了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你要说小公司肯定是巴不得能跟大公司有合作的机会，不管发生什么，也只会将合作进行下去，除非是大公司对小公司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把人家逼急了。

看这规模，一次零次可以说是意外……

我将整个箱子底翻过来，一共找到了二十三份，这还是被拿到手的合同，两年间二十三份，二十三起官司起诉，最低的赔偿金都是千万起步，

不少小公司在赔偿完后直接破产，少数幸存下来的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就算是有小企业的领头人心存不满，面对人家的专业团队，有胆子也没那个实力跟别人硬钢，更何况，别人不仅有钱，背后还有人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扛下来。

就算是撑破天，感觉一开始赔点钱，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闹到最后一无所有不说，还得把自己的老本都赔进去，那才是不划算。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将所有的合作伙伴都赶走，对一家大公司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好处，是什么驱使这家大公司，依靠着这样的方式赚钱呢？

我下意识想到对方是不是负债了，便凭借着记忆在那箱文件中翻找了好一会儿，但是关于对方公司的财务情况的文件实在是少之又少。

一整堆东西翻找下来，最后也只是找到一星半点。

“法律纠纷比较多……”

我想着，将手机打开，直接调查了对方公司的信誉情况，以及法律纠纷的数量。

手指向下划拉，屏幕上却是只有五起。

嘶，五起。

按理说，就算是这面前的一箱子文件里面所提及到的公司，就算是不细细的数，那也得是十三起往上走。

而他最新的一起法律纠纷还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说，软件上的信息是实时更新的，并没有停止更新，但少了这么多起，明显是另有隐情。

五起法律纠纷包括拍五起以内的公司，在业界，算是正常运转的公司，对方公司恰好就在五起的临界值，这样倒像是私下达成了什么条约似的

业界内号称专业公平公开的企业调查软件，之前处于业务需要，我跟他们的负责人接触过，原本是洽谈分公司的新合同续约，但是对方旁敲侧击的说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走后门的。

当时与我一行的同事，的确是在试探他们能不能将分公司前面两起法律纠纷给解决掉一起，毕竟分公司那时候刚刚成立不久，根基不稳，因为人员的操作失误，才导致了那两起法律纠纷。

按照大家的想法，是觉得这种事情的发生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当时因为新来的员工还没适应岗位，所造就的技术性失误。

要是能撤销，那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不能撤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当时和我们交接业务的人员，不光是不好说话，甚至是在业务交接之后，还在业内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我作为当时的负责人，因为没有及时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被迫放弃了当年的岗位升迁。

但是就现在这个局面来看，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对方公司此次的造假事件足以说明一切。

我冷笑一声，直接将电话拨给钱汉文，也就是随口几句老友般的交谈，但是在不经意间将所有的消息尽数交托给他。

我相信他身为媒体人员应该有的信息价值的嗅觉，会让他为了我所透露的一点端倪，找准位置仔细的调查下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所有的信息一次性抖落出来，也是之前约定好的，不想让人抓住把柄。

那边答应的很爽快，我继续琢磨那堆文件，午饭依旧是小张送进来的，但是和之前不一样，至少包装高档不少。

出于对小张的了解，这家伙虽说是情商不低，但也不至于给我买这么高档的外卖，一问，才知道是梁若灵买了送过来的。

心里原本的愧疚越发加重，至少在偷摸去医院这件事上，我对不起她。

拿出手机，琢磨半天想发条消息过去，却是打了字又删除，还在纠结发什么过去，那边却是毫无预兆的发了个表情过来。

“怎么了？”

心脏像是被击中似的，我看着她的头像，依旧是一身白裙子，脸上笑容灿烂。

内心又萌生了自己肖想玷污的想法，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将我的一切把握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将我整个人救赎。

在我最迟疑的时候出现，握着我的手，带我走出迷茫。

但是这怎么说呢，她越是这样，就会让原本应该心生愧疚的自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就像是这一切本就是她应该做的似的。

就算是我心里面清清楚楚，我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离谱，但这样的包容会让人很懈怠。

让我原本想说出口的道歉，在潜意识里面被抵消了。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