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没想到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进展,下意识问:“你们没抓那几个富二代?”
“没有。”
“那几个富二代,后来有没有找他买丨毒丨品?”
侯文偷看了任支一眼,带着几分尴尬地说:“当时想放长线钓大鱼,侦办工作又是以刑警支队为主的,所以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先集中力量打击那些陪吸的冰妹。
结果肖支亲自带队把那些冰妹从首都押解回来之后没几天,汉武就爆发了疫情。而那几个吸丨毒丨的富二代又都是浙省人,他们在我们市里采取防控措施之前,就已经相继回浙省老家过年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计划不如变化,何况谁能想到会爆发疫情。
任忠年放下笔,低声问:“在此期间,他们有没有联系过管泰荣?”
“没有,刑警支队怀疑他们有别的购毒渠道。”
“管泰荣夫妇呢?”
“一直在兴东,除了躲在店里吸丨毒丨之外,没其它可疑。”
“丨毒丨品卖不掉,他们一点都不着急?”
“看上去不太着急。”
侯文想想又补充道:“他这段时间收的快递,我们全部检查过,里面没有夹带丨毒丨品。送酒水过去寄卖的供应商,我们也全部调查过,都没有问题。至于香烟,是烟草公司定期配送的,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徐浩然沉吟道:“这么说他们有存货,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断粮。”
侯文苦笑道:“应该是。”
这个案子与崇港分局辖区去年发生的一起命案,很可能存在间接关联。
并且管泰荣这个以贩养吸的毒贩,是通过污水验毒这一黑科技发现的,韩昕印象深刻,转着笔问:“侯文,你刚才说他接过一个可疑电话,那个电话有没有查清楚?”
“手机号是用他人身份证办理的,启用之后只有与管泰荣的通话记录,一共只有六条,并且早就弃用了。”
“管泰荣的其它通话都没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敢保证,至少听上去不是很可疑。”
任忠年紧锁着眉头问:“刑警支队还在盯吗?”
侯文连忙道:“一直盯着呢。”
任忠年追问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已经盯了两个多月,之前担心打草惊蛇没抓,现在采取行动有些不甘心,可总这么盯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浩然,说说你的看法?”
“该抓就抓,只要能搜出丨毒丨品,我就不相信管泰荣两口子不开口!”
“小韩,你怎么看?”
韩昕仔仔细细捋了下思路,抬头道:“任支,我觉得现在采取行动不合适。”
任忠年紧盯着他问:“为什么?”
“我们当时为什么对这个案子那么重视,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案子很可能与神秘消失的蒋正飞有关联。而且,管泰荣夫妇的举动很反常,不太像一般的那种以贩养吸的毒贩。”
“接着说。”
“我怀疑管泰荣与上家的关系不一般,他们之间应该不是单纯的买卖关系。”
“你说上家很可能是熟人,是他的老乡,也可能是他的亲戚?”
“可能性极大,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当时为了人赃俱获,我的老战友整整盯了嫌疑人四个多月,结果发现嫌疑人既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没有通过转账汇款,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
徐浩然好奇地问:“那他们是怎么交易的?”
韩昕苦笑道:“嫌疑人跟上家是亲戚,需要货的时候就给上家打电话、拉家常,在拉家常时用暗语让对方把货送到指定地方,他再不动声色过去取。至于货款,年底回老家时结算,并且是以还钱为名义把钱交给上家。”
任忠年摸着嘴角,冷冷地说:“如果管泰荣与上家的关系不一般,那现在采取行动不合适,不但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他落网之后不一定会交代。”
韩昕点点头,接着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管泰荣不是我们以为的下家,他就是主犯,所谓的上家其实是同伙,是共犯!”
任忠年觉得这个架设有点大胆,下意识问:“有什么依据?”
韩昕笑道:“想买丨毒丨品,在我们滨江不容易,在浙省一样不容易。明明有可靠的购买渠道,有价廉物美的货,那几个回了老家的富二代,不太可能冒着被老家公丨安丨机关查处的风险,去寻找别的购买渠道。”
徐浩然反应过来:“韩队,你是说管泰荣的上家,或者管泰荣的同伙,正在给他们供货?”
韩昕点点头:“那个家伙有可能就在浙省。”
任忠年敲敲桌子:“既然是同伙,他们之间不可能不联系,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任支,联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打电话、发微信。”
“你说管泰荣一直与那个神秘人保持联系,但到底是怎么联系的,刑警支队和小侯都没掌握。”
“有这个可能,比如翻墙,通过境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联系。”
“如果他们用这种方式联系,那为什么要打电话?”
“可能对方不在线,有可能对方的网络信号不好,也可能情况紧急。”
侯文猛地抬起头:“想起来了,那个电话是我们发布悬赏征集线索的公告之后打的!”
相比其它毒案,任忠年更关心这起。
因为这不只是毒案,而且很可能与崇港分局去年破获的杨琴遇害案有关联。
想到杨琴生前不但与神秘消失的北湖籍男子蒋正飞姘居过,并且就是因为帮蒋正飞贩毒被穷凶极恶的吸丨毒丨人员孙宝平杀害的!
而从大数据分析出的蒋正飞在滨江的活动规矩上看,他不止一次去过兴东,甚至在泰荣烟酒店附近消费过。
这可是两个毒贩,不是两个普通人。
任忠年敢断定这不是巧合。
他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说:“疫情爆发以来,好多在逃人员落网了。我们早就把蒋正飞列为了在逃人员,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蒋正飞还真会躲!”
禁毒支队只侦办毒案,不侦办命案。
韩昕对案情不是很清楚,好奇地问:“任支,蒋正飞是在杨琴遇害前神秘消失的,还是在杨琴遇害之后消失的?”
“之前一个半月。”
“我记得您去过他老家。”
“我是去过,他消失的很从容,像是要出远门,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似的,回家陪老母亲,探望哥哥嫂子,但给家里留的钱却不多。”
“那有没有查到他之前的丨毒丨品来源的线索?”
“没有。”
侯文一直参与侦办这起毒案,也跟刑警支队的同事一起试图将这两起案件进行串并,对案情比较熟悉,连忙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