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吴守义想了想,阴沉着脸说:“第一次好像是前年十月份,第二次是去年六月份。”
黎杜旺看着刚记录的内容,继续问:“给的是现金,还是银行转账?”
“现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把丨毒丨品卖哪儿去了?”
“肯定是国内,他怎么运进来的不知道,行有行规,我没问,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就这些?”
“黎警官,他两次加起来买了六公斤,这还不够吗?”
“不够。”
“让姓韩的来,只要姓韩的来,我就告诉你那十几公斤卖给了谁。”
黎杜旺不跟嫌疑人讨价还价,嫌疑人说了几句狠话又闭上了眼。
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南云同行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坐在禁毒大队小会议室盯到现在的李亚梅忍不住问:“韩队,嫌疑人交代的这个情况,有没有可信度?”
韩昕紧锁着眉头说:“应该是真的。”
“二十几公斤的都交代了,为什么不交代那十几公斤的,反正对他而言都一样。”
“这说明买十二公斤冰*的那个下家,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他谁都可以交代,唯独不会交代买十二公斤的这个。”
“那怎么办?”
“李姐,你没看出来吗,他想我想的夜不能寐,这是好事。”
不参加案件侦办不知道,参加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位同事真是支队的“秘密武器”!
嫌疑人为了报复他,竟带着枪和手雷千里迢迢从南云追到了陵海,由此能想象到他在老部队时捣毁了多少贩毒团伙,缴获了多少丨毒丨品,把多少毒贩送上了刑场。
李亚梅不但很敬佩,而且真有那么点崇拜,禁不住问:“好事?”
韩昕胸有成竹地说:“他越是想见我,我们越要吊他的胃口,先这么把他肚子里的货一点一点挖出来,等没得挖了,我再去见他,再给他施施压,让他主动上钩。”
“他如果不上钩呢?”
“他越在乎那个下家,越容易上钩。”
李亚梅不想问了,因为再问感觉自己像个菜鸟,连忙换了个话题:“黎教、刘大和豆豆去哪儿了,他们怎么到现在也没来。”
“眼看就要进入2020年,大队要对各派出所第四季度禁毒考评工作进行督导检查。办案重要,督导检查一样重要。今天正好不是很忙,他们要赶紧去各派出所把这事做了。”
“想起来了,我们支队也要督导检查各区县公丨安丨局第四季度的考评。”
“是吗?”
“一级督导检查一级,我们督导检查各区县公丨安丨局,省厅一样会督导检查我们。”
韩昕嘴上跟她闲聊着,心里却在想分局领导让老黎兼禁毒大队教导员是有一定道理的。
毕竟刘海鹏只是副大队长,又没什么资历,蓝豆豆就更不用说了,余锦泽有资历却是“戴罪之身”,让他们三个怎么去督导检查人家?
老黎就不一样了,他要资历有资历,并且刚立了大功,以禁毒大队教导员的身份去督导检查,没人不服。
再想到老黎也是城东派出所的教导员,韩昕突然笑了。
李亚梅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韩队,你笑什么?”
“黎教是城东派出所教导员兼禁毒大队教导员,他们这会儿督导检查到了城南派出所,等会儿就要去城东派出所,也就是说他等会儿要自己督导检查自己的考评工作,你说好不好玩。”
“既当裁判员又是运动员,是挺搞笑的。”
“晚上吃饭时我得问问他,自己督导检查自己是什么感觉。”
“别开玩笑了,赶紧汇报吧。”
“汇报什么?”
“嫌疑人刚交代的那一条涉毒线索啊!”
韩昕心想果然是个菜鸟,不然也不会这么急,伸个懒腰,呵欠连天地说:“用不着我们汇报,黎教会汇报的。”
李亚梅追问道:“然后呢?”
韩昕站起身,轻描淡写地说:“这个案子越查越大,光靠我们是查不过来的,估计分局很快就会让杨彪悍参与侦办,让他负责一条线。”
“杨彪悍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很彪悍的一个人,哈哈哈。”
“那我们呢?”
“我们的任务是把嫌疑人肚子里的货一点一点挖出来,全挖出来之后可能要负责查嫌疑人不想交代的那个下家。”
正聊着,视频里突然出现一男一女两位不速之客,看衣着就知道是检察官。
看守院门的辅警好像认识他们,可又不敢就这么让他们进去,赶紧跑去找余文强。
余文强迎了出来,整整警服敬礼问好。
男检察官问了几句,带着女检察官跟他一起进去看嫌疑人,然后走出来举着手机拍了下“羁押”环境,又去临时办公室看嫌疑人的病历和各种化验单,跟余文强谈话,甚至跟询问嫌疑人似的做笔记。
完了之后又挨个检查朱金明等人的证件,拍照、拍视频,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打道回府。
能清楚地看到余文强刚才被搞得焦头烂额,把人送走之后才如释重负。
堂堂的看守所副所长、陵海乃至整个滨江公丨安丨监管系统的“明星”,竟跟小媳妇似的受各种“窝囊气”,李亚梅忍不住笑道:“韩队,你师娘演的真像。”
韩昕把监控画面切换到病房,看着侧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呆滞的吴守义,笑道:“他刚才是本色出演,我们的剧本里没刚才这出戏。”
“检察官不是你们安排的?”
“检察院是监督我们的,我们哪安排得了他们。”
“那他们去做什么?”
李亚梅糊涂了,一脸茫然。
韩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徐军刚发来的邮件,解释道:“嫌疑人落网的第二天一早,就移交给了朱指他们,朱指他们又把嫌疑人寄押在分局看守所,然后才送人民医院检查,再转移到高新区医院住院治疗的。
也就是说这个老混蛋不只是新康边境管理支队的嫌疑人,一样是分局看守所收押的嫌疑人,事实上这也是分局领导让我师娘负责看押看护的原因。”
李亚梅明白了,喃喃地说:“只要是看守所收押的嫌疑人,整个羁押过程都要接受检察院监督。”
“刚才那两位应该是驻守检察官,可能知道有嫌疑人羁押在看守所,看他们又没看见人,不太放心,生怕出事,专门过去看看的。”
“这么说他们是‘乱入’,是给我们加戏!”
“差不多,但不是什么坏事,我师娘这个‘苦逼牢头’的人设算立起来了。”
“可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