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家长的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刚被询问过,对方看到陌生的手机号,没有直接挂断。
“顾老板,您好,我是市公丨安丨局禁毒支队民警李政,我们开发区分局的同事晚上刚去过您家的,有一个情况我想再了解一下,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
“问吧,有时间。”
“开发区分局的同事说,您是从一家叫‘森林花语种业’的网店,帮孩子网购的花草种子。可我刚才上网搜了下,没搜到这家网店。”
业主没想到种个花草竟种出这么多麻烦,不快地说:“李警官,你等等,我让我老婆上网看看收货记录。”
“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加个微信,截图发给我。”
“好的,要是有就给你截图。”
业主一边示意坐在身边的妻子赶紧上网看网购的订单记录,一边嘀咕道:“你们是禁毒丨警丨察,这跟丨毒丨品又有什么关系。说起禁毒我就来气,老师天天在群里发什么禁毒知识竞赛的链接,说是让孩子做,其实是让我们这些家长做!”
这件事李政有生活,因为在良中做初二班主任的妻子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事。
中小学生禁毒知识竞赛,全市的中小学生都要参加。
禁毒办把这个任务布置给学校,学校布置给班主任,班主任只能把竞赛链接到家长群里,每天提醒家长们让孩子参加。
可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忙,要做那么多作业,要上那么多补习班,哪有时间在网上做这个?说白了跟团委的青年大学习和其他相关单位布置给学校的任务一样,布置给学生家长。
学生家长本来就很反感这些,结果禁毒知识竞赛的这个链接,在手机上还参加不了,一定要在电脑上打开,并且对浏览器还有要求。
好多家长登陆了无数次都登陆不上去,气得要砸键盘。
大多家长虽然一肚子怨言,但不敢也不好意思说老师不好,但有些家长可能是真急,竟找到学校……
正因为如此,李政能理解业主此时此刻的感受,作为禁毒民警又不能跟着吐槽,只能笑道:
“顾老板,让孩子们参加竞赛只是一种方式,让孩子们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丨毒丨品的危害才是最终目的。孩子没时间参与,但您参与了,你了解到丨毒丨品的危害,不就可以提醒孩子远离丨毒丨品了嘛。”
“怎么说你们都有理,就知道变着法折腾我们这些家长!”
“顾老板,其实我一样是家长,您参与的那些,我平时也没少参与。而且这种事一样不能怪老师,老师也是身不由己,校领导发了话,老师只能麻烦我们这些学生家长。”
“不说了,李警官,我老婆翻到了收货记录,但那个商家的链接打不开了……”
“我微信跟手机同号,麻烦您加一下,把收货记录和物流信息截图发给我。”
“好的,马上。”
第二个家长不用联系,因为卖种子的商家从网上可以搜到。
李政开始根据掌握的情况,在同一个网购网站上搜与种子相关的商家,一家一家点开看,竟发现有三个网店的联系方式和宣传图片,与刚才那个家长网购的网店相吻合。
正寻思小区里发现的那两株大麻,与这个网店究竟有没有关联,刚才那个学生家长可能是一晚上被丨警丨察找了两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也可能是刚才聊了会儿,觉得他这个丨警丨察比较好说话,竟主动发来一条信息,说收到种子时因为只有花盆没泥土,他老婆就带着孩子下楼去草坪挖土,在草坪上帮孩子把种子种到花盆里的。
李政一阵狂喜,急忙问:“顾老板,您爱人帮着种花时,有没有发现不一样的种子?”
这次是孩子妈妈接的,她挠着头说:“种子看着都差不多,有没有不一样的我没注意。就是觉得种子有点多,我就买了三个花盆,种了一点,把剩下的都扔了。”
“扔哪儿去了?”
“随手扔的,就扔在草坪上。”
孩子妈妈想想又小心翼翼地说:“晚上那几个丨警丨察也问过种子的事,我那会儿想着挖草坪不太好,就没跟他们说。李警官,我那会儿是真找不到土,而且帮孩子种好之后,我把挖的那个小坑平上了,把铲掉的草皮盖上去了。”
“没事,不就是挖点土嘛。”
李政安慰了一句,追问道:“您帮孩子种的那三盆花,后来有没有长杂草?”
“种子买多了,也种多了,后来发了好多芽。我不知道哪些是花,哪些是草,就上网问卖种子的客服。客服人挺好的,还专门加我微信,跟我视频,指导我哪些应该拔掉,一个花盆儿里只留一根苗,就是现在的那三颗。”
“能不能把客服的微信截个图,发给我。”
“好的,我找找。”
科班出身的有那么多校友,韩昕很羡慕,所以下午给老部队的老领导打了个电话。
丁海军也有点想老战友了,干脆组了个局,晚饭安排在一个老战友开的小饭店。
老部队过去这些年在滨江征的兵不多,现在仍保持联系的更少,连饭店老板在内只有四个人。
战友聚会不能不喝酒,不但要喝酒,而且要唱歌!
唱一首,喝一杯。
喝一杯,再唱一首。
有两位老领导记不得歌词,干脆上网搜,捧着手机唱。
韩昕最年轻,又是刚从老部队调回来的,经常唱的那些歌全记得,几位老领导每次都让他这个新兵蛋子来起头。
喝得很爽,唱得很嗨,聊的也得很尽兴。
他正感慨有战友就是好,六年前转业到滨江海关缉私分局的苗成宇突然问:“小韩,你刚才说借调到了禁毒支队,这么说你现在在肖云波下干。”
“苗站,您认识肖支?”
“打过几次交道。”
苗成宇吃了一块水果,再次提醒:“怎么又成苗站了,我早就不是副站长,现在是二级警长。”
在座的四个人中,丁海军跟苗成宇是一批兵,一起考的军校,后来一个做上了边防大队政委,一个做上边境检查站的副站长,转业的时间也仅相隔一年。
饭店老板何俊比他们晚五年,也考上了军校,只不过军校毕业之后直接去了总队,同样是副团退役的,没有要地方政府安置,选择的自主。
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不用上班照样有工资拿,最见不得老战友嘚瑟,指着苗成宇说:“老苗,三级高级警长就是三级高级警长,非要把‘高级’省掉,看似很谦虚,其实就是在炫耀!”
“我跟你们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跟我们当然炫耀不起来,但跟小韩就可以炫耀炫耀了,白衬衫,搞不清楚的以为是少将呢,多牛啊!”
“我跟小韩一样没得炫耀,我无官无职,他有职务,他是副中队长,要是搁我们单位,他能领导我。”
“苗站,您这玩笑开大了,您是缉私局的领导,我们肖支看到您都要敬礼问好!”
“我现在是非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