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们抓过好几次,因为他不但烫片片,还哈料子,每次被抓都声称他吸丨毒丨成瘾,不是有这个病就是有那个病,一到看守所就发疯发狂,谁也不敢收,就这么让他逃避了几次打击。
去年人赃俱获,现场缴获六点四公斤片片,局里下决心惩处,先送他去看病,病看差不多了再送他戒毒所进行脱瘾治疗,前前后后折腾了三个多月,总算把他给送进去了!”
“难怪您印象深刻呢,原来为打击他费了那么大劲儿。”
“主要是取证太难,他都是贩卖给满世界跑的大车司机,全是现金交易,我们每次现场缴获的片片又不多。他呢也确实有病,确实吸丨毒丨成瘾,他父亲又是个残疾人,所以那会儿只能取保候审,后来移诉过一次,判了个缓刑。”
“遇上这样的嫌疑人是够头疼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把他送进去了。你们也没白跑一趟,你们掌握的情况,我们之前没掌握,他落网之后也没交代。你们先喝口水,我联系下当时的办案民警……”
这是千里送证据来了!
李政哭笑不得,徐浩然一样被搞得啼笑皆非。
二人正准备先打电话向余锦泽,侯文又打来电话。
“老侯,什么情况,张杰是不是认错了?”
“张杰没认错,就是这个白成家。看到白成家的照片,他突然想起件事,他第一次去买片片时,钱交给了白成家,但片片是一个缺条胳膊的老头儿拿给他的。”
“是白成家的父亲?”
“他不知道那个老头跟毒贩是什么关系,因为缺条胳膊,他印象深刻。”
“知道了。”
刚结束通话,郝大就笑问道:“小李,怎么回事?”
李政不想就这么回去,直言道:“郝大,我们怀疑白成家的父亲也涉嫌贩毒。”
那父子俩相依为命,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一直住在矿上的那个低矮的小商店里,并且以前都烫片片,老头子就算没参与贩毒也知情。
问题是那个老家伙年纪大了,也是一身病,而且是个残疾人,就算能查实他参与贩毒,又能拿他怎么样,或许他巴不得去监狱养老。
可这些话只能放在肚子里,真要是说出来,江南同行真会误以为自己包庇呢……
郝大不动声色问:“你们打算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回去没法儿交差。”
李政想想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只是这么晚了,如果今天不方便,我们明天上午再过去。”
“没事,现在就可以去。”
“这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
郝大想早点协助他们完成任务,早点打发他们走人,不想因为这事耽误太多功夫。
叫上两个值班民警,开着两辆警车,去宾馆帮着接上侯文和张杰,驱车五十多公里,连夜赶到一个偏僻的集市。
派出所的同志正在路口等,见他们到了,打着双闪在前面带路。
沿着被大车压得坑坑洼洼的公路,又走了十几公里,终于来到看着像集市,又不太像集市的村庄。
派出所的人把车停在路边,跑过来指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商店:“郝大,就是那家。”
郝大看了一眼,回头问:“小李,是直接过去叫门,还是怎么着?”
“我们打算让吸丨毒丨人员去问问有没有片片卖。”
“行,问问也好。”
李政走到刚下车的张杰身边,拍拍他胳膊。
张杰缓过神,环顾了下四周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领着众人快步走到小商店门口,抬起胳膊敲敲门,用他们老家的方言问:“白老板,在不在家,买东西!”
“你谁啊。”
里面亮起了灯。
张杰定定心神,埋怨道:“是我呀,跑车的,来过好几次。”
里面的人没开门,追问道:“买什么东西?”
张杰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能买什么东西,快点,我等会儿还要赶路。”
“等等。”
听着有戏!
李政等人不约而同找掩护,全躲到小商店周围。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杰不等拄着拐杖的老头开口,就急切地问:“白老板呢?”
“他不在。”
“有没有片片?”
老头儿犹豫了一下,探头看看外面,确认没别人,靠在门板上说:“还有点,你要多少。”
张杰不假思索地说:“难得来一次,有多少要多少。”
在矿上呆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不是大车司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头子不再提防,一边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一边嘀咕道:“现在管得严,不让卖,涨价了。”
“涨就涨,不就是片片嘛,再涨还能涨哪儿去。”
老头子从商店里面的“卧室”,翻出一个塑料袋。
张杰打开看了看,闻了闻,嫌少。
老头子想想又进去拿来一个黑色塑料袋,说片片就那么多,想要只有黑塑料袋的这些东西。
张杰想包圆。
老头子连称都没称,直接开价五千,想要全拿走。
张杰从系在腰里的包里翻出一叠钱,数了五十张百元大钞,老头子接过钱,搁在柜台上一张一张的点。
只有一只手,点的很慢。
就在他点了快一半的时候,李政等人挤了进来,人赃俱获。
郝大没想到他儿子都因为贩卖丨毒丨品进去了,他居然还在贩卖,并且被江南同行抓获了,这脸有点挂不住。
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派出所的民警更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郝大解释。
李政和徐浩然现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能缴获到丨毒丨品当然高兴,但不是特别激动。
一个举着执法记录仪,一个戴上塑料手套,从方便袋里取出丨毒丨品。
“白立朝,这是什么?”
“片片。”
老头子刚才有点不知所踪,现在却不是很害怕,想再看看骗他的那个混蛋,但张杰已经被侯文带出去了。
李政取出几小包之前从未见过的丨毒丨品,追问道:“这个呢?”
老头子低头道:“老羊油。”
“这又是什么?”
“香片。”
李政不知道“老羊油”和“香片”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几包加起来竟卖那么贵,开口就要五千,而且不还价,可以确认是丨毒丨品,便趁热打铁地问:“这些片片、老羊油和香片从哪儿来的。”
“人家送过来的。”
“谁送过来的?”
“我也不认识。”
“送过来你就要,他怎么不送给我!”
会不会被抓,会不会坐牢,老头子根本不在乎,抬头看着货架上的东西说:“好多东西都是人家送来的,放我这卖,卖掉再给钱。”
李政意识到他是毒贩发展的“零售商”,这些丨毒丨品很可能是寄卖的,低声问:“有没有他的电话。”
“没有,我没手机,不打电话。”
“他什么时候来拿钱?”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看似配合,其实一点都不配合。
郝大火了,厉喝道:“白立朝,别以为你是残疾人,就可以无法无天!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老实!”
“我真不知道,你想抓就抓吧,我跟你们走。”
老家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下轮到李政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