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宇航和范子瑜笑成那样,杨千里意识到跟自己人装没意思,解释道:“那是省厅的行动,我们市局是主力。考虑到女嫌疑人比较多,就从我们所里抽调了五个女同志参与押解。她们坐飞机去的,在印尼的机场接到嫌疑人就回来了。”
“那李亦军给人家看的新闻怎么回事。”
“那会儿我们有自己的公众号,自己的公众号不宣传自己难道宣传别人?话说你们中队不也一样嘛,陵海禁毒,整天宣传自个儿!”
张宇航被搞得啼笑皆非:“杨所,你们城南真出人才!”
连这都看不出来,不在一个段位……
杨千里发现他比“韩坑”差远了,笑看着他问:“老张,你难道没感受到小李对单位的那种发自肺腑的自豪感吗?”
张宇航追问道:“吹的天花乱坠,这就叫自豪感?”
“你没怎么出过门,说了你也不懂!”
“杨所,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不懂了?”
“谁不说自己的家乡好,经常出门的人都知道!”
杨千里放下茶杯,又敲着桌子强调:“这是对家乡、对单位的一种热爱,这是一种朴素的情感表达方式!在对待年轻人这个问题上,你们刑警大队差远了,都不理解年轻人,都不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
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扯……
张宇航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范子瑜则发现杨千里不是嚣张,只是个性比较强。
李菜鸟吹成那样,作为领导他不但不尴尬不生气,反而很理解很包容。
甚至能从李菜鸟“朴素”的牛皮中,解析出李菜鸟对城南派出所那种强烈的、发自肺腑的自豪感!
可见在如何对待年轻人这件事上,他比中队乃至大队领导强多了。
就在范子瑜觉得只有跟着杨千里这样的领导干才有激情、才有意思的时候,音响里传来汪宗义的声音。
“小李小李,花格子进了一家酒店,山城同行已经跟上去了,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李菜鸟顾不上再吹牛,连忙道:“报告汪队,一切正常。”
“什么叫正常?”
“刚进去了两个客人,一个看着三十四五岁,一个四十左右。”
“盯紧了。”
“明白!”
李菜鸟应了一声,又开始吹起陵海的房价。
均价接近两万,比较好的地段都在两万以上,与山城这个省会城市相当,山城同行为之惊叹……
大半夜蹲守容易犯困,在指挥部里坐等同样容易打瞌睡,听李菜鸟吹牛真能提神。
韩昕听的津津有味。
范子瑜实在理解不了李菜鸟这种热爱家乡的朴素情感,反而觉得这是一个记录李菜鸟黑历史的机会,悄悄拿起手机录音。
张宇航不但理解不了,而且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干脆起身道:“老杨,我明天有事,不能熬夜……”
“早点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那我先走了。”
张宇航跟韩昕和范子瑜打了个招呼,刚走到门边,音响里又传来汪宗义的声音。
“小韩小韩,在吗?”
韩昕打开麦克风:“收到收到,汪队请讲!”
汪宗义看着山城同行刚查询的旅馆酒店记录:“种种迹象表明,花格子也在从事**活动,足疗店老板娘很可能涉嫌组织**。”
“我早看出来了。”
“山城同行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打算在我们收网时抓捕老板娘。”
韩昕回头看了看杨千里,举着麦克风:“汪队,他们可以参与行动,但恐怕抓不了老板娘。”
“为什么?”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老板娘很可能涉嫌容留他人吸丨毒丨,与我们正在侦查的3.13案有关联,甚至可能是同案犯。”
杨千里露出了笑容,想想又竖起大拇指。
汪宗义惊问道:“这么说我们要同时抓捕三个嫌疑人!”
“不但要同时抓捕三个人,也要控制住另外两个技师,因为老板娘到底有没有容留他人吸丨毒丨,我们需要证据。”
“知道了,等张浩他们到了我们分成三组。”
汪宗义话音刚落,就听见李菜鸟急切地说:“汪队汪队,林丽红和马尾辫出来了,跟刚才进去的两个客人一起出来的!”
“她们有没有叫车?”
“没有,他们一起往南边去了,徐莉姐和山城同行已经追过去了,我跟在他们后面。”
“不要跟太紧,绝不能暴露身份!”
“收到!”
林丽红和另外一个技师,跟两个客人进了距足疗店不远的一家快捷酒店,两个客人开的房。
等在李菜鸟这一组的山城同行搞清楚那两个客人的身份,汪宗义才稍稍松下口气。
杨千里点上支烟,看着范子瑜刚打印出来的一堆嫖客照片,低声问:“小韩,时间不多了,林丽红还在忙着做生意,你觉得她有没有买到丨毒丨品?”
“不知道。”
“分析分析呗。”
“我觉得她就算暂时没买到,也有足够把握能在明天发货前买到。”
“杨朝梅!”
杨千里想了想,举起一张照片:“也可能是老板娘。”
韩昕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容留她们吸丨毒丨、组织她们**的可能性很大,但卖丨毒丨品给她们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她如果是毒贩,不会傻到以经营足疗店为幌子组织**,因为被扫黄扫出她涉嫌贩毒的几率太高了。”
韩昕端起茶杯,接着分析道:“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店里明明有地方,却让两个客人带林丽红和马尾辫去酒店开房,这说明她具有一定防范意识。
换句话说,她如果贩毒,肯定会采用比较隐蔽的方式。不会傻到在自己店里,把丨毒丨品卖给自己的技师。”
杨千里沉吟道:“既然她很小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容留林、杨二人,在她店里吸丨毒丨的可能性也不大?”
“杨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许多人不知道容留他人吸丨毒丨是一种犯罪行为。”
“她不知道容留他人吸丨毒丨触犯刑法,根本没把容留他人吸丨毒丨当回事?”
“这种可能性很大。”
想到之前不只一次遇到过这样的法盲,韩昕轻叹口气。
杨千里拨弄着面前的照片,自言自语:“这三个是跑不掉了,当务之急是上家,一点头绪没有,怎么往下查!”
范子瑜不想被无视,抬头说:“杨所,其实想查清楚并不难,给她们上点技术手段,监听监视几天她们的手机通话和微信、qq聊天不就水落石出了。”
“你以为我不想,可惜她们没资格享受这待遇。”
杨千里挠挠头,又无奈地说:“而且我们经费有限,只能快侦快破,没有那个人力财力去经营。”
钱是最大的问题!
分局一年就那么多办案经费,虽然案件侦破之后有缴获罚没返还,但事实上大多案子是赔钱的。
比如正在侦办的3.13案主犯林丽红,虽然涉嫌贩毒,但她靠贩毒并没有赚到多少钱,维持吸丨毒丨甚至要靠**,想从她那儿缴获毒资是不可能的。
又比如一些盗窃、抢劫的嫌疑人,如果有钱他们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可想抓他们却要投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