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煖跪在墓前一直流着眼泪，我搀扶她起来，我说还有好多事呢，走吧，你要是愿意，年年来我都不反对。她说倪娟儿会反对，我说那是她的事，我心里还是希望你能来，跪在墓前，和母亲说说话，我知道她会句句听进心里，合适的时候，也能给你小小的建议。

回到家里，小宝把另外两只灯笼灌满油点燃，这两只分别是兔爷和老祖宗的。小宝提着一只，另一只呢，他左看右看问，谁愿意帮忙提呀。姬煖说干妈来提。话未说完就被莲恩抢了先。她说这个我必须得去，我的命就是兔爷给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小宝说你分明就是势利眼，我爸爸也救过你，你转眼就忘。

莲恩语气干枯，你爸爸他不配。小宝说我奶奶呢？

莲恩说你奶奶我不认识，我与她没有交集。小宝说我爸爸救过你，他是我奶奶养的好儿子，你应该感激一下吧，可你都不愿意给她上坟。你知道奶奶说你什么吗？她说你啊……莲恩赶紧捂住他的嘴，小祖宗，死人能说话吗，阿姨求你把嘴巴闭上吧，大过年的别再说出不吉利的话。

第125章：卷起温柔引爆成那璀璨烟火

祠堂大院人山人海，都是来送灯笼的乡亲，看见莲恩和姬煖矜持着走进来，可就毕恭毕敬肃立两旁。这时候的莲恩可真会装，动手搀扶着姬煖一路袅袅娜娜，就好像姬煖怀胎十月走路怪费劲似得。她把灯笼塞进姬煖的手里，言语温存说，姐姐，劳您驾给兔爷送盏灯照个亮，保佑咱们马家台父老乡亲，明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乡亲们纷纷跪了下去，我犹豫着跪是不跪，他妈的**说的话你们也信，谁承想背后有人踢我一脚，喝令我跪下。我回头一看是四爷，老人家颤颤巍巍跪了下去，我要是不跪怕犯了众怒，平白无故挨一顿打。

这场面真是令我终生难忘，大院里灯火辉煌，兔爷跟前立着俩位身材纤细的绝世美女，中间是提着灯笼的小宝特像送财童子。若是俩人穿着凤冠霞帔，可不就是千年以前穿越回来的闽燕和闵环。我很想替代小宝站在两人的中间充当马飞鸿，想想还是算了吧，若是闵环和莲恩同样的臭脾气，我宁愿出家当和尚去。也不知道马飞鸿是怎么死的，估计是被闵环活活气死的。想到这，我差点笑出声。

众人跟在姬煖和莲恩的后头三跪九叩，先祭拜祖爷马飞鸿，祝他长寿，然后是大祖奶奶和二祖奶奶。莲恩话说得顺溜，祝俩位奶奶童颜长在，永远二十刚出头。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大祖奶奶二祖奶奶居然笑出声，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耳聪目明，我侧脸询问四爷，您老听见了吗？他劈头盖脸骂我一顿，我耳不聋眼不花，你能不能好好跪着别讲话。我再也不敢讲话，偷偷瞄凑一眼，发现小宝提着的灯笼咕噜噜滚了出去。

回家后我就问小宝，你听见大祖奶奶和二祖奶奶笑出声了吗？小宝颇有些生气，什么呀，你们离得远我可全听见了，是干妈和莲恩阿姨在笑呢？

啊，她们笑什么呀？

我不是走着吗，莲恩阿姨故意绊我一跤，我扑通摔倒在地，灯笼咕噜噜滚了出去，看见我这狼狈样，她们不笑才怪呢。

吃完除夕的饺子，家里开始热闹起来，乡亲们都来给奶奶们拜年直至通宵达旦。

天亮前就没人再上门了，这日头一出魂魄相见的好不尴尬。意思是说看见对方的影子不吉利。一上午能走好几家亲戚，我最喜欢去我姑家串门子，小时候常住她家的门，姑父是酒鬼时常喝的酩酊大醉，他骂我兔子兔孙，我骂他鸡粪狗粪。他就扑过来打我，我飞起一脚，他踉踉跄跄扑倒，我也没那么大的劲，他是被鸡笼子绊倒的。他爬到大翁跟前咕咚咕咚喝一瓢水，晃晃脑袋清醒过来，站起来就成了巨人，跟火车出轨似得冲撞过来，我小步快不过大步，正在危急关头，姑姑外头回来，她倚在门口冲我喊，马鹿，快跑！我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跳出门外，姑姑眼疾手快立马将房门反锁。她拉着我蹁上自行车就跑，我看见房门破碎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然后就听见身后头一辆破自行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

姑父追上来了。

姑姑使劲蹬啊蹬来到大泽山脚下，回头看一眼姑父，挑衅说酒鬼你来追呀！

我和姑姑回到马家台。听说酒鬼在山外转悠到天亮找不到去往马家台的路。我就好奇问，难道姑父不认得吗？姑姑说酒鬼来提亲的时候，山里的规矩，山外的人不管是谁一律蒙着眼睛进来。想不到咱们留了一手倒解了自个的困。现如今，姑父年老体衰还总是健忘，有时候姑姑拿鞋底子乎他脸，他就哭着问我姑姑，是谁打得他，他又没犯错，戒了酒戒了烟，还有什么毛病没发现。

我套上驴车准备去拜见姑姑，小宝穿着一身新衣服，那还是年前倪娟儿为他买的皮卡壳，带翻领的，这小子又自个捉摸着捆上一根皮腰带，拿来两把玩具枪别在腰上，乍一瞅上去跟出去打劫似得尿性。他拿枪顶着姬煖的屁股，让她举起手来，说你被俘虏了，大爷要把你押回去做山寨夫人，走，去驴车上坐着。姬煖孩子气上来，举着双手配合着，妖妖孽孽说：大王别杀我，小女子年方二八，一枝花呢。

小宝嗡声嗡气说：什么花不花的，在大爷的眼里，你就是羊羔咂。姬煖就这样被小宝押了出去。莲恩磨磨蹭蹭不知想干什么。我说走啊，看我姑去。她翻翻眼皮说我才不去呢，又不是我姑。我说你一个人在家不闷的慌，去山外散散心多好啊。她说你就省省吧，别在半路上把我挟持小树林子强办了。

我说拉倒吧，我才不干那缺德事。你不去我可走了。饭在锅里，自个添把火热热就成。

她说你前脚走我后头也跟着走。

我就不明白了，你啰嗦个什么劲。她说你不懂，你走后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偷你家东西，然后搭乘别的毛驴车去山外再坐便车去烟台。

我笑得跟老狗抽风似的哆嗦，不是说赖这儿不走了吗，这刮得是何种妖风？她说再住下去就没意思了，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姥姥需要照料呢。

我说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替我跟姥姥问声好，祝她老人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霍莲恩颇有些伤感说，姥姥已经糊涂了，你这些话也只能当耳边风了。马鹿我就直说吧，打你这儿走总不能让我空着手离开吧！

我说你的意思是？

我呀看见一些好东西，我得拿回去给我姥姥尝尝，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我说随你便，中意什么呢？

第126章：冷风在心上一刀一刀划着

核桃啊，你瞧，乡亲们给你送来这么多的核桃，你一个人吃不完吧，

我说你这包里装的都是衣服什么的，也没法带啊，那些化肥袋子你扛着它也不像回事。要不我拿几个黑色塑料袋为你盛着吧。

嘿，不老你动手，我早瞅好了门道，你柜子底下不是有个女式手提包吗，借我用一用，或者干脆送我好了。霍莲恩边说便打开柜子把包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