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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班后,司徒艮照例于公司忙碌到九点多,然后令马庞骨开车载着自己与另一名保镖狄威同去白昼焰火夜总会。狄威明天就要转去陪伴司徒艮的香港籍儿子,再有不多日,遂将与司徒艮的公子同去香港了。老板今日又要去白昼焰火做什么呢?

马庞骨并无多嘴去问,而是谨守职责,按照其吩咐,驾车行至了其指定之去处。将车泊稳之后,两个保镖拥着司徒老板一起走进了夜总会大门。里面异常冷清,不仅没有客人,连服务生也见不到一个,舞池正前方摆设着犹如那日新门徒集体加入隆兴帮时一样的香台。——很显然又是提前清场!——这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今天即又要举行一场新人入帮仪式?

——这次并没有如前两次那样大规模的香港人到来,只有在早些日即留下来顶替马庞骨于夜总会位置的一个香港人——莫横虎!——此人为目前是隆兴帮护法的蔡庭木的内甥,作为跟随其姨父入帮闯荡的贴心人,他知道一部分两蔡一司徒于七十年代抢劫澳门金店的事,天性倔强狂妄的他,在一遭被蔡庭木数落无能后,遂赌气带领着几位帮中死党,经过精心谋划,冒险成功抢劫了萄京赌场!

——此两代人的两桩澳门大案,迄今都并没有被查获!

蔡庭木对莫横虎的莽撞行为大加斥责,自此严加管制后,也不由得不对自己这个内甥刮目相看,因而有意栽培于他。

此时已在白昼焰火夜总会内的还有甄叔,与司徒艮的那两个能力、智商均远不及其兄,自小便崇拜并仰仗于其兄,对其兄马首是瞻的亲弟弟,另外还有一些马庞骨认识亦或不认识,必定俱为司徒艮亲信属下之人。

——看来今日之事,确是经事先谋划准备充分的!

——此时此处惟一的老大,即是圳洲市商界骄子,香港隆兴帮圳洲分舵舵主——司徒艮!

惟见司徒舵主径直走上前去,坐在了香台前右侧的椅子上,表情严肃,语气凛然地说道:“今天,是我们隆兴社团圳洲分舵再收门徒的日子。今日在这里的人,要么已是隆兴帮的帮众,要么是我司徒艮观察了许久,所看中的即将加入我隆兴的人选……贺六、马庞骨、许茂财、赵勇,你们几个站过来。”

清场后的此地,较为昏暗的灯光下,有三个人由人群中走向了香台之前,其中一个生得肥头大耳,又粗又愣,此人姓贺名六,是司徒艮发妻的表弟,马庞骨前几日于司徒公子的生日宴上见过。——司徒艮出钱,在圳洲开了一家游戏厅,交由他管理。

马庞骨迟疑了一下,也下意识地站了过去。

“马庞骨,你的投名状带来了吗?”司徒艮面带微笑,却不失威严地道。

马庞骨顺口回答说:“这些天没顾得上写,所以……”

“不要紧,今天你和他们三个人,共同拜过祖师爷与关二爷,刺血盟誓后,大家即算是正式加入了隆兴,从此成为生死兄弟,受帮规管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永不得背叛,永不得退出!”司徒艮盯视着马庞骨,说道,“老马,你那份投名状,别忘了事后补齐给我!”——这是他第一次称呼马庞骨为老马。

前些日子本已做通了自己思想工作的马庞骨,若非那天知晓了老板夫人,原来就是跟自己有过节的那个霸气老娘们儿,他此时定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加入,然而……

加入此香港黑帮后的泥水未知的浑和沉,以及对涉入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全身而退的担忧,两种不利因素合而为一,已使得马庞骨蒙生了退意!

正在老马稍作嗫嚅不决间,司徒艮那平日沉着精邃的双眸中陡然射出了一股阴森的寒意,他冷然地问道:“怎么?老马,你不愿意?”

马庞骨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昨天老家给打来电话,说我儿子的病情又加重了,所以……我想……想辞职回老家……”他有个脑瘫儿子的事,曾早就跟司徒老板谈起过。

司徒艮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阴险,他不是傻子,马庞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是为了什么?——大家皆心知肚明;借口就是借口!

“本来是要给你个机会,你入帮后就是自己人,你跟我惟一的儿子——自己庞大家业的继承者——的亲生母亲的过节或可慢慢淡化,直至抹杀,然而现在,你居然不识抬举,要带着我们的秘密离开!?”

司徒艮原本盘算好的构想之一是,今日先令马庞骨加入隆兴帮,遂可将其较为牢固地控制住,待仪式过后,再令其跟自己此刻业已来至此夜总会内的原配夫人鞠躬认错,立争将彼事即如此缓和化解,可是这个人偏偏是这样地不识好歹!

“你想好了,真的要拒绝加入社团?”他再一次冷冷地对马庞骨说道,“告诉你,不管是谁,只要有可能侵犯到隆兴的利益,都应该知道后果!”他最后终于说出了充斥着赤裸裸之威胁的一句话。

——假若司徒艮读过金庸的武侠小说《笑傲江湖》的话,他就应该懂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犹似令狐冲那样的人,那样天生不能承受威胁的人。——倘使当初大魔头任我行不以威胁的口吻要其加入日月神教,而乃好言好语地劝说,令狐冲瞧在恋人任盈盈(任我行之女儿)跟好友向问天(任我行之左膀右臂)的面子上,多半是会加入的,可是那大魔头却偏偏以欲诛杀华山派(令狐冲出身之门派)满门为要挟,恰恰令原本犹豫不定的令狐冲有了明确的抉择!

——马庞骨就是令狐冲那样的人!至少于越受威胁越产生逆反心理这一点上非常地像!

如果司徒艮自一开始就注重神态跟语气,恳切相劝,诚意挽留,马庞骨幸许会回心转意,但此刻他更加地心念已决,语意坚定地回答道:“司徒董事长,这段时间,我马庞骨受你关照,十分地感激,但是我的孩子住院了,病情严重,爹娘也老迈了,都需要我回去照顾……”

司徒艮不等他说完,就乍然彻底变了颜色,阴森森地冷笑了一声,从其西装的内衣兜里掏出了一支黝黑的手枪,一下子拉开了保险,随后径指着马庞骨,一声不发,只是冷视。

这时,自大厅内廊暗影里走出来一个人,马庞骨侧眼一观,见正是司徒艮之原配——崔波姑!

崔波姑一脸的仇恨加上幸灾乐祸之意,好像是说,你姓马的不知死活,我老公费尽心力想给你一条生路你却不走,那对于你,眼下可就只剩下仅有的一条死路了。

她走到了近前,对马庞骨恨恨地说道:“姓马的,你当年多管闲事,骂了我,打了我的事,今天也该有个交待了吧?!”

“怎么?难道为了这,就要杀了我?”马庞骨并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用天然威凛的目光淡淡地扫视着这突然发难的两口子,与其余在场的此刻俱已朝他虎视眈眈的人士。

司徒艮用枪指了他约有两分多钟的样子,然后把枪放了下来,仍是语气冷然地对马庞骨说道:“你若一定要走……好,只要你能从这里闯得出去,你就只管走吧!”说罢,站起身来,转躯走向了后方,独自上了楼梯,逐渐消失在了灯火昏黄的空间里。——他至少目下还未打算,就这样直接用枪将马庞骨杀掉!

“老六!”崔波姑喊道。“唉!”本欲和马庞骨一同入帮的那个名叫贺六的肥头大耳之人应了一声。原在农村种地的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崔波姑一手帮扶的结果,因此他甘做他表姐的体己人,最坚强的武力维护者。这次是他通过崔波姑的关系,削尖了脑袋主动要加入隆兴帮,也是应她表姐之命,于适当之时,要用武力帮她解决掉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给我打他!”崔波姑指着马庞骨嘶声大喊!除了贺六以外,其余人等似乎也均曾被授意,时机已到,登时便一齐冲着马庞骨围攻过去。

那名叫贺六,俚称老六的司徒老板的内弟当先动手,他从侧面冲过来一拳猛击向马庞骨的太阳穴,马庞骨奔后一闪,躲过了他这一拳,左手一伸捉住了他的手腕,右手同进抓扯住其肩头衣服,顺势运劲一掷,遂把那一百七十来斤体重的贺六像沙包一样地甩飞了出去。

接着狄威的一记窝心脚加上一记重拳亦几乎同时踢打了过来,他早想跟马庞骨见个高下,今番这也算是个机会,他可并非普通打手可比,他早年曾在港澳实打实地获得过三次博击比赛的冠军,那一拳一脚着实刚硬无比、杀气腾霄,马庞骨急速闪身,避过了他这一突然袭来的拳与脚,左臂顺势一肘,击中了旁边一人的头面,直把那人撞得鼻梁粉碎,鲜血横飞,仰天摔出。

局面顿时乱了套,这被摆设成香堂的原本宽敞的舞池,旋即变成了一个众人群攻一人的演武场!

马庞骨连躲带挡地避过了一拥而上冲他夹攻的数人的拳脚与器械,猛扑至前方一人的怀里,双臂抱夹住了他的腰,一个蒙古式抱腰摔,将那人的躯体斜倒着扔了出去,狠砸在了燃着火烛,摆放着牌位和关公瓷像的香台上,登时便把那香台稀里哗啦地砸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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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之都——八大天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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