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由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白沙,自己口里叼一根,往我口里塞一根。穗穗和薇薇又选了一首劲歌,一边唱,一边跳,跳的无不是一些的士高歌舞厅里司空见惯的招式:甩头发呀,摆腿呀,扭屁股呀。
“待会儿有活动。”李自由把我拉到包厢门外,一本正经地说。
“是什么活动?”我问。
“和坐台小姐共处一室,会是什么活动?能是什么活动?不过不贵,只要八十块。人家如今在五星级酒店里做事,八十块等于打两折。”
“呃。”
“车轮战。就在这儿。”
“不好吧?”
“哪里不好?以前怎么样都行,现在变成一个绅士了?”
“你在场,不习惯。”
“那么我出去。喜欢哪一个,穗穗还是薇薇?”
“随便。”
“薇薇?”
“穗穗吧。”我想了想说。
“ok。穗穗归你,薇薇归我。”
“好像在分东西一样。”
“确实。毕竟是一种交易,双方都得有东西才行。我们的东西是钞票,她们的东西是身体。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是一件好东西。”
一个服务生女孩穿过走廊时,被李自由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的一个托盘打翻在地,收拾的时间里,把屁股撅得老高。李自由缓缓地蹲下身子,把目光投向服务生女孩的黑色西装裙底。
“穗穗是你的一个人体模特儿?”服务生女孩走了以后,我问李自由。
“最近找过她几回。怎么?”
“这人体模特儿,和小姐有何分别?”
“两码事儿。前者是一种观赏,后者是一种摩擦。观赏没什么大不了,既没有少一块肉,又没有掉一根头发。摩擦就不同了,要挥洒汗水、消耗体力、磨损神经。模特儿可以免费。小姐如果免费的话,那么就要承担责任,不承担责任就会愧疚,毕竟人家靠那个宝贝吃饭。我约穗穗出来,她就出来,叫脱衣服,出于友情上的考虑她也照做不误。如果我非要进去的话,那么就得掏钱给她。光明正大的交易。我们的关系纯洁之至。”
“你也会愧疚?”
“当然。拿传统的道德标准衡量,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可是按自身的价值观评判,却也不算太坏。我还没有傻到一棍子打死自己的地步。那样的话,追求董小蓉的理论基础就荡然无存了。话说回来,果真要我牢牢地抓住贞操这一根稻草不松手,也确实不大可能,四周到处都是漂浮着的木头,我干吗偏偏只抓住这一根稻草呢?那是一些迂腐顽固分子的做法。我们作为象牙塔里的囚徒,活在欲望和孤独这两股势力的双重夹击下,区别在于个人的突围能力。”
“和新生女孩睡觉,就没见你愧疚过。”
李自由摇了下头,不耐烦地说:“那是第三码事。同样只是一种交易。男人提供男人身上特有的东西,女人提供女人身上特有的东西,共同换取生理状态上的平衡,开心地结合,愉快地分手,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何乐而不为呢?再说那也只不过是通往人生尽头的一段过程,又不是结果,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斤斤计较。”说到这里,李自由盯住我的脸,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说,你小子这几年跟我白混了,脑袋还是不灵光啊。”
“怎样才能灵光?”
“搞,和全世界的女人搞。搞懂她们,才能搞懂自身。明白?”
“不明白。”
“知道么?我有一个皮条客朋友,人生目标是睡一千个女孩,已经睡了三百多个。我呢,才一百来个。我的处事为人,在他面前简直就是阿斗。”
我叹了口气。
“那只混球有个习惯,每睡一个女孩,就抄在笔记本上。姓名、年龄、相貌、过程、感受。说是在老而不举的时候,再拿出来给自己打气。那些笔记本我见过,堆积起来,足足有五厘米厚,要是投稿到出版社,保准比《金瓶梅》还要畅销。此外还有要请教的?”
“算了。”
“那好,我这就带薇薇离开。这里交给你和穗穗。十点在楼下的停车场集合。”
“你去哪儿?”
“七楼的钟点房。”说着,李自由聚精会神地看着我的眼睛,“真的不要薇薇?薇薇的两个**更加了得。”
我没有回答。
李自由和薇薇一起离开了以后,穗穗交抱双臂,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画面,神态幽怨,幽怨得好像刚刚参加完一场葬礼一样。我拿起一只话筒,唱了郑伊健的《爱情岁月》和《友情岁月》。《友情岁月》一曲终了,穗穗抓起遥控器,把电视机设置成静音,而后拍了一下身边的沙发,示意我过去。我过去坐下后,她立刻伸出左手捏了一把我的下面,失望地说:
“软的。”
奇怪,被穗穗捏过了之后,我的下面好像变成了长在我身上的她的一件东西。
“如果不是很想的话,那么就一起出去吧?”
“和李自由说好十点集合,现在才九点。”
“就是说,不是没有兴趣?”
我点头。
“那好,姑奶奶助你一臂之力。”言毕,穗穗扯开我牛仔裤的拉链。一阵精妙绝伦的口技表演过后,那里竖起一尊白塔。
“大功告成。”穗穗现出一副功不可没的神情,而后站起身,说,“帮人家脱嘛。”
我脱掉她身上的连衣裙。
“内衣和丨内丨裤呢?”我吃惊地问。
“扔掉了。”
“真话”
“假话。李自由打电话过来的当时,我正在浴室里洗澡,想到反正是要脱掉的,所以就没有穿喽。”
“厉害。”
“漂亮吧?”穗穗再次在我身前缓慢地转了一圈。
“漂亮。”我回答。
“以前更加漂亮哩,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多长时间没有那个了?你。”
“十三个月。”
“十三个月?”
“上回还是在望城,和你。”
“真话?”
“真话。”
“真叫人宽心。还以为你结交了一个女朋友,就把我彻底地忘记了呢。”
“你呢?多久没有那个了?”
“七天。上个星期回邵阳老家办一件要紧的事,昨天才回到长沙。我说,十三个月的时间,比一年还要久吧?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打飞机?”
“正确。”
“可怜。看来,我得帮你把失去的欢乐都找回来才行。”穗穗一边骑在我的身上,一边迫不及待似的说,“我,一天也忍受不了。忍受了七天,现在好想被你那个。别看我小胳膊小腿的,强悍着呢。”
“强悍到什么地步?”
“忘记自己是个人类。”
我有点忍俊不禁。
“别笑。感觉上来了呢,人家。”
穗穗为我戴上一只安全套。
“穗穗?”
“嗯?”
“帮个忙。”
“什么忙?”
“慢点。快不行了。”
穗穗放慢节奏。
“这样?”
“说点什么好吗?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还是说你自己吧?”
“一个**强悍的女孩,我是。”
“补充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