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二嫂的一个远房侄子叫大海的天天泡在这里。说是下面哪个县来的,在家没啥事到这玩一阵子,住在城里的另一个亲戚家。前天包子来找我们的时候他也在,只不过他看事不好就溜了边儿没敢靠前儿。
大海一来就主动接近我,一是因为我人缘好身边总围着不少人。另一个最重要原因是围着我转的人里边其中有一个是张欣。他一来我就看出他对张欣有意思,每次张欣和我扯淡的时候他都过来插两句。她也似乎和大海挺谈得来。
虽然我和胜子现在对二哥有看法,但在一件事情上的观点却保持高度的一致。那就是都觉得大海十分讨厌。
这天中午还没营业,我们和二哥坐在门口闲扯。二哥看他走过来就拿他开心,问我:“你知道大海家是做嘛的吗?”我摇了摇头。二哥说:“他家祖传卖麻汁的。”(麻汁就是芝麻酱,香油的副产品。)
大海一听说他家的事呢就来了兴致,蹲在了旁边说:“赧们家的麻汁和香油在十里八村都有名。”
二哥一听这话,马上眼睛睁老大:“嗯,可不是吗,他家麻汁出名,他爸爸更出名。”
大海美滋滋的听着二哥往下说:“有一天他爸爸推着车到附近一个村去卖麻汁,走到一个小河边看见一个娘们。嘿!这娘们长得不赖呆啊,雪白雪白的,两个马马嫩么大个。”说着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他爸爸一看旁边没人就上去搭葛,‘姐姐,买麻汁吗?’那娘们说‘买倒是想买但赧没带钱啊。’他爸爸盯着人家两个马马,哈喇子流老长:‘你让我稀罕稀罕,赧送你一桶。’哎,拜说啊,这娘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往旁边一指说:‘大哥,这儿不行,来人能看见。你到那边儿草棵里等着我。’他爸爸一听就跑过去连忙脱了衣服,就穿一个三角裤衩在那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他爸爸就伸脖望了望。那娘们早就没影了,连拉麻汁的推车都没了。他爸爸扯着嗓子就嚎开了‘衣裳没脱净,麻汁丢了流干净!”
大海一听这是埋汰他呢,说了声:“姑父,你。”站起来就进去找张欣了。
二哥意犹未尽:“哎,这句话现在在他们县里还流传呢。衣裳没脱净,麻汁丢了流干净。”说着还向大海伸脖子问道:“大海,对吗?”
我俩看大海那囧样,乐的肚子都疼了。
二哥一看把大海气走了说:“牙了个逼,这熊孩子就不招人待见,没个正事一天天的跟张欣瞎贫气。(得瑟)”
胜子说:“是挺能得瑟的,不过唱歌挺好听的。”
我接着说:“还行吧,还贼爱唱迟志强的歌,声音倒挺有味,不过动作就太不协调了。本来挺悲个歌,他一唱腿还乱抖,左腿抖完右腿抖,肚子还跟着上下乱颤。都把悲歌整成摇滚的了。”
二哥说:“你一说肚子我想起来了,你看一般老爷们的肚子都是这样的。”说着拍拍自己的肚皮,“你看他那,肚子不大,小肚子鼓鼓的。跟他妈怀孕六个月了似的。”说完我们笑做一团。
就在包子来找我们后的第五天大哥来了,同行的还有三姐和我表姐,当然还有我表姐的靠家四哥。我表姐在带我出来之后就不干了,四哥出了点钱给她开了个发廊,算是走上了正路。
由于还没到营业时间,大哥拽着我和胜子出去喝酒。刚进那家熟悉的东北馆子坐下,我就跟大哥说:“大哥,三姐真对不起,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三姐笑着说:“有嘛事,干娱乐场所谁还不遇到点麻烦事?”
我说:“这不一样,这是我在外面惹回来的麻烦,影响了歌厅,还让你们费心了。”
大哥笑着拍了我肩膀一下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赶紧问:“大哥咋解决的?得赔多少钱?二哥和二嫂还没跟我说呢。”
大哥眼睛一立说:“赔嘛钱?谁规定的打了人就得赔钱?”
说实话三姐和大哥一直对我很好,但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大哥,所以有事我一般宁可和三姐联系也不敢跟大哥说。我问:“那,那咋解决的啊?”
三哥说:“要不是前天我碰到老片儿,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呢。你小子出了事不找我,二哥也不和我说,当我办不了这事是吗?”
我赶紧赔笑说:“大哥,我不找你是因为我不敢跟你说。二哥不告诉你可能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那他找王福林就有用了?他虽然是赧们表哥,但这个老社会油子不看我面他能给二哥趟这浑水?那天我听说后就给王福林打了个电话,问他这事怎么解决了。他说包子要八千块医药费,他再跟包子谈谈估计五千就差不多了。我一听就火了,告诉他这事甭管了。随后我就抓了包子一个有伤害案在身的兄弟。后来包子间接找到我,我把他兄弟放了。跟他说你是我弟弟,让他看着办。这小子也明白事,表示这件事是一场误会就这么算了。”
我心想警察就是比流氓牛逼,这是硬生生把事压下来了。
这时酒菜已经上来了。大哥端起酒杯说:“别说你俩小子还挺尿性,第一次打仗就碰了个硬茬,让大哥高兴的是居然打赢了。来干一个!”
我和胜子端起杯和他们碰了一下都一饮而尽。大哥和四哥喝了一口惊讶的看着我俩。四哥说:“你俩咋干了?这可是白酒啊,五十六度的!”
我也奇怪的看了看四哥:“大哥不是说干了吗?在俺们那一碰杯说干就得干掉。”
大哥哈哈一笑说:“好,老爷们就得这样,喝酒这样做事儿也得这样。我就喜欢痛快的。”说着也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挑衅的看了看四哥:“怎么着四爷,有困难?有困难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喝。”
四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一饮而尽,然后对我说:“各地风俗不一样,跟我们可以,以后跟别人别这么喝啊,人家还以为你是叫板拼酒呢。”
大哥看看胜子笑了笑说:“你就是胜子吧?挺猛,以后你小哥俩多照应着,有嘛事就让小哥跟我说。”大哥没见过胜子但听我提起过。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表姐说:“老弟,以后有啥事跟姐说声,这次是没啥事,要有点啥事姐得多担心呐。”
三姐笑着插话道:“跟你说有嘛用,你不是还得跟我说?”然后对着我说:“小哥,以后有事你要不爱跟大哥说,就直接找三姐。”我连连点头。
大哥又说:“二哥这人你别看他长得比我还壮,其实胆子小心眼也小。”我心里说领教过了。喝了一口酒他又接着说:“二嫂这人不一般但是……哎不说了以后你慢慢了解她吧。不管怎么说大哥和三姐到啥时候都支持你。”
能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对我不错。这事我暗暗感到愧疚,为了给他们添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也为了曾经有过大不了走人的不负责任的想法。
我端起杯说:“大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口干了杯里的酒。
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了后顾之忧。虽然我对二哥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和做法有点不齿,但毕竟大哥和三姐对我不错。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也要重新好好工作。至于滚刀肉的包子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而伺机报复,就不去想了。